“京都、望洲城、洛阳,这三处的女子失踪案,我怀疑是我二哥所为。”
李秋然端着酒盏的手微微在抖,似乎对自己的这个猜测也很震惊。
他吞了口唾沫,舔着嘴唇,敛眉道:“众位也知道,依着我的性子并不适合接任家主之位,可是……”
李秋然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有些紧张,语速很快。
他停顿了会,喘了口气,摇头道:“我也不想这般猜测,可种种迹象表明,这件事情和我二哥李秋成都脱不了干系,因为安若在他的院子里见到了一位失踪的姑娘……”
本以为这话说出,宋榭等人会惊讶,可李秋然看向他们的时候,却见他们神情自若,眼间似乎还有些笑意。他连忙摆手,急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宋榭定定地看着他,想了想言道:“李公子,你怀疑你二哥,为什么不去官府报案?洛阳知府柳絮柳大人是个明察秋毫的人,只要你有证据能够证明你所言,他自会信你。”
李秋然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这样说,摇头道:“不是我不去,是因为安若发现这事后,我去查证时,根本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之处。这话我要如何跟柳大人说?”
他眼间有些许的为难,叹气道:“这种事情,我身为李家的人,又该如何开口?”
他这话明显是在说自己的为难,好让众人相信他所言不假。不过话说回来,这事情他确实没法去说。就算绑架那些女子的人真的是李秋成,那可是李秋然的亲哥哥。说好听点,是大义灭亲,说不好听了,那便是李家内斗,不择手段。
依着李秋然以往的为人处事,这样的事他确实做不出来。而且,李家三院之间一直都有摩擦。李秋成在外人眼中就是个特别单纯又憨厚的人,话说出去了,也未必有人会信。
李秋然又灌了一杯酒,看着秦婓和宇文涿,轻声笑了下,摇头。
“你们二位来,是为了和我家做生意吧?我提醒你们一句,李家早已不复当年,表面看着风光,实际上这铸造刀剑的手艺,呵……也就我和祖父……”
也不知他这是醉话,还是实话,可落入宋榭和顾季长耳中,两人心中咯噔一下,纷纷看向了宇文涿和秦婓,眼中不是惊讶,而是错愕。
宇文家没有道理购买刀尖,秦家也没有这个需求,那么他们与李家谈生意,自然是为了东宫那位。这样的消息,又怎么不让他们两人震惊?
秦婓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紧紧咬着银牙,盯着李秋然眼中满是杀意。可这个时候,她不能动手。若是动手,那便等于承认了这件事。
宇文涿一脸坦然,挑眉道:“公子,说话要当心。你这话说出口,无异于谋逆。”
李秋然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笑眯眯道:“你也不必急着给我扣帽子。我呢,说的都是实情。”
他起了身,眼睛微眯,“我邀请你们来,就这两件事,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随你们。”
李秋然语气的突然转变,以及他说的那些话,让宋榭越发的肯定这个人所有的都是装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只是为了让众人相信,他本就是个不善心机的人?
这一前一后的性格互相矛盾,却又切换的这么自然,宋榭自认为她没有这样的本事。
顾季长捏了下宋榭的手背,眉角挑起。——这李秋然还真是有意思。一边说着自己要顾全李家的颜面,不愿背负骂名,却又将这些话说给我们听,可不是自相矛盾么?
宋榭一边唇角勾起,眼间噙着一抹玩味的冷笑,轻轻点头。——是啊,他这样无非是想让我们知道,他是个不善于隐藏心思的人,可越是这样,越发让人觉得他是在装傻。
顾季长微微一笑,扬了扬下巴。——对,就是这种感觉。
秦婓咬着银牙,盯着李秋然,一字一句,声音沉沉,脸色阴森可怖。
“李秋然,李公子,虽说你是未来李家的家主。可有些事情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总得掂量清楚。没有证据的事,说出来只会让人怀疑你的目的。”
她手落在了酒盏上,声音冰冷,很是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