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院子里一片静谧。
宋榭站直了身子，唇角微微勾起，从众人身上扫了过去，眼眸微眯。没有人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可看着她，却不由得身上发寒，嘴角抽搐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宋榭轻声笑了起来，缓缓往前踏出一步，声音漫漫。
“我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你们的命，在我这里并不值钱。我要的，是那些女子被关押在何处，还有，指使你们的那个人是谁。”
她略微停顿了下，沉沉吸了一口气，声音也缓和几分。
“若你们不想说，也可以，写下那个人的名字。当然了，最先说出来的那个人，我会为他妥善安置，且支付一笔酬金，他的后半辈子，以及他的家人，我自有办法护他周全。”
这番话说完，那些人神情又变了几变。想到方才宋榭杀其他人时的神情，根本没有半分的犹豫，且招招狠辣，顿时觉得心头发颤，脚下发软，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程浣三人虽然和宋榭接触过许多次，也跟她交过手，可是他们从未见过宋榭这个样子。她笑着，可那笑意里渗出来的，却是彻骨的森寒。
那种寒意，从心头散出，蹿至身体的各处。那种冷，不是冬日的刺骨寒冷，就好似下过大雪之后的清晨，说不出的渗骨。
阿衡站在原地，看着宋榭眼间有几许赞赏。所谓的“杀伐决断”并非滥杀无辜。有些人该死，宋榭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有些人罪不至死，譬如眼前这些人。
没有人说话，宋榭立在原地，周身散发着慑人的气息。
这一瞬间，就连阿衡就都觉得，她有几分陌生。这样的宋榭，是他没有见过的。似乎从刚才她受伤开始，有那么好几次，他在她的身上嗅到了几许不熟悉的味道。
程浣三人互相扶持着，呆呆地看着宋榭，几乎想要跪拜。他们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可就是抑制不住的双膝微微弯曲。
“噗通！噗通！”
伴随着兵刃落地的声音，那些人下意识地跪在了地上，伏着身子，肩膀微微颤抖，连头也不敢抬。
宋榭呼出一口气，朝伏在地上的人走了过去。她伸出手，落在了其中一人的肩上，声音恍若从天际飘来。“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我留你们性命。”
性命……
所有人的心都堵到了嗓门眼，可他们却无法说出那人的名字。世人都说“蝼蚁尚且贪生”，可若说出了那个名字，他们一样没有活路。
宋榭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么个结果，她一开始就没期待着能从这些人口中真的问出什么答案。
然，就算自己和顾季长，哪怕是柳絮以及程浣等人琐碎的线索都指向了李秋然，是他指使了这一切。可没有证据和证人，想要拿下李秋然，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即便，他们作为江湖人，可以不顾律法，不择手段的去要一个结果，也无法让百姓，让天下人信服。而且，还会带来很多的麻烦。
这些事情，宋榭本不用考虑的。可现在，她得为顾季长负责。
哎……
宋榭暗暗叹了一口气，唇角勾了起来，自嘲地摇了摇头。作茧自缚，大概就是她现在这个样子了。可是，感情之事，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那些人战战兢兢，却无一人吭声。
宋榭揉了揉眉心，收起了薄刃，而后转身朝阿衡走了过去。“算了，不为难他们了。”
阿衡见她脸色很是难看，连忙扶住了她，朝程浣三人招了招手。“回去吧。”
程浣有些纳闷，这样的状况下，那些人根本没有任何反扑的可能，继续探问肯定能够得到想要的答案。可……宋榭为什么就这么放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