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瑾将祝敏之安顿在了将军府最为安静的西北院子,金氏送来了好衣好物,又连着陪了她三日,看她一直不吃不喝的,很是担忧:“祝姑娘,我知道你和你祖母感情深厚,但逝者已逝,你若是伤着自己,你祖母岂不是不能安宁?”
金氏慈眉善目,祝敏之看着她想起自己的母亲,生母早逝,她偶尔有的回忆,也是生母难得的抱她几次,但更多的都是对她避之不及,甚至还总是无缘无故地打骂她。
是啊,她这样不伦的孩子,怎么能讨人喜欢呢?
金氏看穿她心里所想,拍了拍她的手背:“无论外人如何看你,你自己问心无愧便是。做子女的不能责备父母如何,但你万万不能因此而自暴自弃,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苦,但只要能活着,便就是最大的幸事。”
镇国将军府满门忠烈,从开朝开始便一直镇守边境,但都英年早逝,不是战死沙场就是因为满身病痛而早逝,留下满家子的女眷。
祝敏之对祝国公府怀有敬畏之心,对金氏也是肃然起敬,不想她担心,努力扯起一个笑:“您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饿了。”
一听她说饿了,金氏登时笑了:“这就对了,我一早就炖了鸡汤,马上让人送来。”
鸡汤里还掺着枸杞,香味扑鼻而来。
婢女盛了一碗给祝敏之,她舀着才喝了两口,却突然干呕起来,面色骤然发白。好不容易顺过这口气,却觉得更加胸闷难忍。
金氏看着她,皱眉道:“祝姑娘,你这葵水,可还正常?”
“葵水一向不准。”祝敏之用手绢擦了擦唇角,见金氏欲言又止,“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若是姑娘信得过我,我便让府医给你把个脉。你放心,这府医是我夫君以前带在身边的军医,因为年纪大了便在府里养个老,顺便给我们治点头疼脑热的。”
祝敏之点头。
一盏茶后,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提着药箱进来了,对着祝敏之一番把脉后对金氏点头:“是喜脉。”
祝敏之本就寡淡的脸上骤然崩成四分五裂,下意识道:“喜脉?”
金氏请府医先出去,她握着祝敏之的手,一脸担忧:“你打算怎么办?”
“会不会是弄错了?”
金氏摇头:“我瞧你这症状就像是有身子的人,这才让府医过来把把脉。”
祝敏之的手无意识地方在放在小腹上了,这里,有生命了?可她想到了沈铮,不管沈铮是她名义上的小叔,还是名义上的哥哥,这孩子都不能生下来!
“劳烦夫人请府医帮我开服药。”祝敏之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裙摆,因太过用力骨节都在泛白,“这孩子,我不要。”
她如今是全都城的笑话,背负如此重的心里负担,难道要她的孩子以后也走这老路吗?
“祝姑娘。”金氏还想再劝,听得婢女喊了声“少爷”,她回头,看见祁瑾走了进来。
金氏收住话头:“你好好想想,明儿我再来。”
祝敏之一直精神恍惚,知道祁瑾连着喊了三声她才回过神来:“你刚说什么?”
“国师今日又来了,你不见吗?”
“不见。”祝敏之果断地拒绝,看祁瑾的神色,又道,“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祁瑾摇头:“我没麻烦,但大家都说我金屋藏娇,问我何时办喜事。”
祝敏之摇头:“我不过是残花败柳,你是风头正盛的镇国小将军,实在没必要……”
“嘘。”祁瑾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伸手牵住祝敏之的手,见她挣扎也不松手,缓缓贴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