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璟一走,季薄雪就翻了个身换到他躺过的?一侧去睡。
她蒙在被子?里，他?的?余温和味道似乎就萦绕在身边。
季薄雪把脸埋在枕头里，脸早就红透了。
啊……
她这是在干嘛……
怎么好像个变态……
她在床上翻了一会,耳边全是林璟方才讨要补偿的话。
季薄雪的生物钟很准，现在早过了她的睡觉时间，可她的?脑袋却越发清醒了。
她蒙在被子?里,秒针咔嗒咔嗒的?声音扰得她头疼。
“啊！该死的?林璟，乱说什么东西啊,这?谁还能睡得着！”她从床上坐起，随手抓过手机翻看朋友圈。
她看到莹莹不久前转发了条恋人忠诚度测试。
季薄雪一向不?信这些,但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第一问：TA身边的?朋友你认识多少?呢？’
季薄雪没想到第一题就被问住了。
林璟的?朋友除了徐子?航外，她好像都不认识。
‘第二问：TA是否在朋友面前公开过你们的关系？’
季薄雪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他?们的关系季薄雪爸妈知道,亲戚们知道，派出所上上下下都知道，但林璟那边是什么情况,她却一无所知。
她不认识他?的?家人、朋友,交往后偶有几次去急诊科，科里的?小护士还是恭敬地称呼她为‘季警官’,似乎不?知道她就是林璟的?女朋友。
‘第三问：你们是否一起畅想过未来？’
季薄雪抬头,望向天花板，脑袋一片空白。
明明她是很喜欢林璟的?，可谈到这个问题,她完全想象不?出未来和林璟一起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
她大概还是会朝着去刑事中队的?目标努力,和爸爸的关系也许会有所缓和。
那林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
季薄雪想起同在急诊科任职的?表姐,表姐婚后为了进修，去了另一座城市，表姐夫则每周末开车往返于两座城市之?间,虽偶有抱怨，但小别胜新婚，后来两人感情似乎越来越好了。
林璟也会去进修吗？
大概率会吧，他?在急诊科算很年轻的?医生了。
接下来的测试，同样很不?顺利。
季薄雪这才发现，她对林璟真的?很不?了解。
她熄灭手机屏，靠在阴影里沉思。
季薄雪越想越烦躁，是她不?想了解他吗？
是他从来没和她说过啊！
他?甚至都没有在朋友圈发过他?有女朋友的?消息。
林璟好讨厌阿。
他?不?会是不想发吧。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时，季薄雪自己都吓了一跳。
正在她捧着手机胡思乱想之际，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季薄雪迟疑片刻，接起电话。
“喂？”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
出于职业的?敏感，季薄雪又问了一次，“长青渡派出所季薄雪，请问您……”
“我、我腰疼……”
电话那头的?声音气若游丝，说得颤颤巍巍。
季薄雪愣神三秒，脑海里忽然闪现过一张人脸，“幸福小区C栋201的?赵奶奶是嘛？”
“嗯……”
“好，您等等，我马上过去。”
季薄雪挂了电话，立刻拨通了120急救，报出了赵奶奶的地址，然后换上衣服出门。
赵奶奶是她今晚走访过的?老人。
前年她老伴去世后，她就一个人住在幸福小区。她的子?女提出过要接她一起去生活，可奶奶舍不?得?和老伴生活过的?地方，所以一直没搬走。
老人的孙子?给她买了部智能手机，却没时间教会她使用。
还是季薄雪上门时，才教会她如何拨号。
老人看着手机数字键，高兴地说：“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联系你了。”
季薄雪笑了笑，不?仅给了老人她的?手机号，而且给她设置了一个一键拨号。
她和赵奶奶说：“有事找民警。你要找我的?话，长按这?个‘1’就可以了，知道了吗？”
赵奶奶上了年纪，说话有些含糊了，“有事找民警，找民警。我孙子?也是民警。”
季薄雪遇到过特别多这?样记事混乱的?老人，有的?说儿子是千万富翁，有的?说女儿是什么书记，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虽然赵奶奶说的肯定，但她也没放在心上，没再继续追问。
—
季薄雪和120急救车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的?。
两个医生抬着担架和她一起上了楼。
季薄雪敲了几次门，里面都无人应答。
她又试着给赵奶奶打电话，铃声隔着门响个不停。
半夜时分，急救车的声音划破平静，响彻整个小区。
赵奶奶没开门，她隔壁的?门却开了。
202住了一对中年夫妻，和赵奶奶交情不?错。
女人穿着睡衣，探出半个脑袋，“我记得她门口鞋柜下有个备用钥匙，你们找找看。”
季薄雪闻言，立刻蹲下身子翻找起来。
果然在鞋柜的?最下层找到一把?备用钥匙。
季薄雪过于慌张，试了三次才打开门。
赵奶奶倒在地上，捂着腰，疼得吱哇乱叫。
两个医生见状先是简单检查了一下，然后又叫上来两个护工，四个人小心翼翼地将老人抬下楼，又扛上了救护车。
急救车把老人送到了距离最近的?市一院。
季薄雪跟着医疗床，一路护送老人，直到看着她进了抢救室，她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下。
急诊科的?值班护士拿了条毛毯过来，“季警官辛苦了，这?么晚还出警啊？”
季薄雪赶了一路，嗓子?都渴冒烟了，她哑着声音想说话，一张口却引来一阵猛咳。
“你等着，我给你倒杯热水。”
小护士匆匆跑开，很快又端着杯热水跑回来。
“谢谢。”季薄雪猛灌几口，“好点了，谢谢你。”
“不?客气，有需要可以再叫我。”
“嗯。”
小护士见她似乎是没什么事了，刚要走，季薄雪却叫住她：“林璟，在办公室吗？”
小护士怔住，“林医生？他?今天晚上不?值班阿。”
“你们急诊科不?是有事叫他回来了吗？”
“啊？”小护士更懵了，一个晚上她都在急诊科值班，但是都没看到林璟有回来。
虽然林璟没有正式说过季薄雪和她的关系，但两人在交往几乎是全科默认的事，小护士有点担心林璟是有什么情况需要瞒着季薄雪，却被她给捅破就不?好了。
小护士不?擅长说谎，而且面对的?还是人民警察，她更慌张了。
“啊……就……可能是手术室那边的?事吧，我今天都在住院部，不?太清楚那边的?情况。”
季薄雪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人，眯着眼，又问了一次，“林璟晚上回来过吗？”
答不?上，那就跑。
“哎呀，我都说我不?知道了嘛。”小护士推说有事，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她一系列奇怪的举动，让季薄雪更好奇林璟的?行踪了。
凌晨两点，能一个电话就把林璟叫走的?，除了医院她想不到第二个地方。
小护士躲在导诊台后，拿着一直圆珠笔在白纸上勾勾画画，假装忙碌的?样子。
季薄雪睨了她一眼，她心虚地别过脑袋去。
她立刻会意，知道从小护士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季薄雪坐在急诊科外，等着赵奶奶的消息，脑袋里想的还是林璟。
难道他?真有什么事瞒着她？
值夜班的姜栀夹着一本病历从她面前晃过。
季薄雪眼睛一亮，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
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拦在她面前，“姜医生。”
“哎？薄雪？”姜栀下意识地往她身后看了一眼。
“徐队没跟我一起。我今天不值班，这?个老人是我认识的?，所以送她来医院。”
“哦，是这样。”姜栀抽出一张抢救单，“医生给她做了一些基本检查了，就是摔倒淤青了一片，应该没什么事，但可能还要观察一下才能出来。”
“好……”季薄雪搓搓手，仍挡在她面前。
姜栀收好病历，问：“是……关于林医生的?事吗？”
季薄雪点头，凑近了一些，“林璟他?现在在医院吗？”
“不?在啊。”
“手术室那边呢？”
“也没有。今天晚上我们科没排手术，我刚从那边过来。”说着，姜栀还翻了一下手上的?日程安排，然后翻转朝向她。
季薄雪垂下头，心如擂鼓般不安。
“你有什么事都能问我。”
“林璟他?半夜接了个电话，说是医院有事就出门了。”
姜栀拧眉，拉着她的手安抚道：“林医生或许是碰上什么麻烦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