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灵院位于仙苑至北,偌大的院子被布下结界,一轮圆月高高地挂在云端,月下只能听到几声春日里的虫鸣,平日里值守的弟子在十五这日皆不见了踪影。
漆黑的大门像巨兽张大的嘴,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沉衍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踏步迈入。
走到后院又是重重结界,沉衍内心冷笑一声,如此掩人耳目是因为心虚吗?他跟着黑衣男子来到密室前,他手结了个让人眼花缭乱的印,破除密室门前的阵法,然后恭敬地在石门上敲了两短一长的暗号声。
密室门开,从中走出来正是仙苑院首骆宏锦,那名黑衣男子低下头,“家主,沉衍带来了。”
骆家主:“嗯,走吧。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
黑衣男子抱拳,退了出去。
骆家主这才看向沉衍,“进来吧。”
沉衍跟着骆家主走进密室,密室四方皆用黑曜石砌起,仅在房顶留出一个拳头大的口子通风。门侧放着一张石桌一个石凳,中央用五个南无四珠摆出的阵法。
南无四珠,幼儿拳头大小,形似明珠,呈透明色,细看里面似有灵波荡漾,实则可容万物,只要是气体或者液体,无论什么是人还是魔的东西,都能被它装进珠子里。
沉衍抿唇走到阵法中央,静待着接下来的酷刑。
院首捏起仙诀,准备启动阵法的时候看见了沉衍苍白的脸色,他顿了顿,问道:“听熠儿说,归苑途中你身受重伤,如今可能受得住?”
沉衍抬头掀了掀唇角,面上瞧不出情绪,他道:“有劳院首关心,沉衍无碍。”
院首道:“被魔气侵染只能镇压,除非身死不能祛除,你暂且忍些吧。”说着将仙诀打入阵眼。
霎时,阵中灵力翻涌,沉衍就像被四条绳索绑着一样呈‘大’字型平躺在半空中,五个南无四珠分别漂浮在他的四肢以及心口处。
他身上源源不断的血液夹杂着魔气注入透明的珠子,魔气在他身体里乱窜,沉衍咬着牙,脸上、脖颈上青筋炸起,不断有冷汗冒出,像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
浮光尺因为感受到了魔气,在空中动荡不停,骆家主看着他腰带上的浮光方玉,眯了眯眼睛。
整整两个时辰,南无四珠里被注满了血液和魔气,骆家主接过五个深红色的珠子,眸中强按捺着兴奋和激动之色。
沉衍从半空掉落,他翻身单膝跪在地上,不至于让他看起来太狼狈难看。
深夜子时,沉衍面色苍白如纸,就连唇上也毫无血色。他从清灵院走出来,脚步虚浮,只能勉强站立。
沉衍强撑着身体往前走,走到离清凉院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突然顿住,伸手扶住路边的树干,吐出一口鲜血。
眼前闪过一道白影,有人扶住了他,沉衍看向来人,昏昏沉沉间只有一个念头,错了,不是这个人。
还未来得及推开便晕了过去。
“沉衍师兄?你怎么了?”凌飘瑶皱着好看的眉头,右手捞过他的手腕给他把脉,“灵力耗尽,气血两空,怎么会这样?!”
“沉衍!”江迢迢着急地跑了过来,看着他嘴角留下的血迹,眼里充满了惊慌。
该死,本来在磕磕绊绊地读着书,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院子里无论如何都找不沉衍的身影,院外还被布下了一层结界。看到空中的圆月时,她才意识到今日是十五。她废了不少灵器才将结界砸开,等她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从凌飘瑶手里接过沉衍,他高大身体的全部重量压在了她的身上,“凌小姐,麻烦你把我乾坤袋里的传送符拿出来。”
他现在是完全昏迷的状态,她没有办法扶着他走回清凉院。
凌飘瑶依旧拧着眉毛,像是看不上她这种万事靠灵器灵符的模样,很是不耐地说:“江小姐,沉衍师兄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足以支撑传送符的虚耗。”
“啊?那、那怎么办啊,我扶不动他……”江迢迢急得眼角都红了。凌飘瑶有些不忍,心想:她本来就什么都不懂,我跟她计较什么。
凌飘瑶说:“你把沉衍师兄给我,我御剑送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