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居居的妈妈,难道你们觉得可以不给我说一声,就随意带走我的孩子么!”
“这都是宴先生交代的。”佣人赶紧道,“是宴先生离开时说的,您要不信可以跟先生打电话确认……”
说完她赶紧收好餐盘,逃离般匆匆闪人。
容初抱臂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愠怒的脸色转淡,嘴角慢慢耸拉下来。
很好。
这家里的每个人都知道拿他来压她。
没睡好,早餐也没吃好,本就不美妙的心情更糟。容初根本不想在房里待,端了一杯清咖往前院去,准备在外面等孩子回来。她还特意带了一个居居最喜欢的小玩偶。
居居马上过百天,生在猪年尾巴,所以她才给猪宝宝起了个这样的谐音小名。
容初在凉亭里坐下不久,就听到后面有谈话声,稍一留意,她就辨出那声音里的嚼舌八卦特质。
“……不会吧,又发脾气了?”
刚才房里的佣人切了一声,“谁知道呢,大早上脸色就那么难看。先生带回来的东西她看都没看。”
“不是吧,我刚偷偷看了,光那条手链标价就大几百万呢!她现在连这些都看不入眼了??”
“切,她现在的心气儿可是越来越高。你没看这两次先生回来她都摆着个脸,也不知道作个什么劲儿!”
“作吧就,等哪天先生来了脾气,她哭都来不及。要我说她就是运气好,要不是生了个儿子,也轮不到她在这儿。挤破头想进来的女人有多少啊,哪个有她这样的福气?”
“就是!还不惜福,耍什么大小姐性子!”
容初:“……”
呵呵。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不过她们有句话倒是说对了,她的确是大小姐的性子。
她家的容氏生辉,是一家集宝玉石开采、宝玉石交易中心、高端定制、海外投资为一体的大型珠宝全产业链集团。
作为老牌珠宝集团最小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难免骄矜。
妈妈几年前过世,容初的百般宠爱就打了折扣。去年整个行业低迷,继母居然直接推容初去跟对家联姻。
有后妈就有后爹,这话不假。眼看着父亲松口答应,哥哥姐姐又困在海外回不来,容初抗议无效,直接采取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跑。
从家里跑出来的那个晚上,她在会所的吧台前遇到了宴岑。
第二天男人醒来,看到裹在床单里一脸迷茫惊恐的她,沉沉开口问她名字。
容初犹豫了一下,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初……榕。”
“我叫初榕。”
她的顾虑是对的。怀孕后跟着宴岑住到这边后,她确实听说家里找过她。
容初并不后悔当初榕生下这个孩子。只是,原以为他身边会是她的安稳之地,但现在看来……
“哎你说,先生看上她什么了啊?”
“漂亮啊。你看她那双猫眼,简直会勾魂儿。”
“可冲着先生去的漂亮女人太多了,也没见先生应承过谁。这位倒好,直接领回来了。”
“这位的漂亮,可不是随便哪个能比上的。”
“是啊,她身材是真的好……”佣人歆羡轻叹,“上次她洗澡我去送浴巾,我天你是没看见,那腰,那腿,那屁.股!这才过三个月,你看她的肚子和皮肤啊,哪儿能看出来生过孩子。”
“可不。你想,那两条大长腿往男人腰上一缠,哪个能把持得住!”
“是啊,也难怪先生……那照你这么说,咱们改口叫太太,是迟早的事儿了?”
“怎么可能,漂亮能怎样,生了儿子又怎么样,你看老夫人那边待见过她?这么长时间了,先生带她去见过人?我看她根本进不了门,就等孩子再大点,分一笔钱走人……”
谈话声渐远,听不真切了。
容初握着杯柄,出神般盯着里面深色的液体。
明知道不该理会嚼舌,但理智告诉她,她们说的就是事实。
就是因为这样,才没有公布她的存在吧。
不带她出席任何场合,不让她公开露面。
他父母见孙子倒见得挺勤快,却从来不和她打照面。
她并不在乎别人叫她“初小姐”还是“宴太太”,但她在乎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
——但现在看来,好像压根就没有位置。
在他心里,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她的地位大概跟家里那只名贵的花瓶差不多——一个精美的摆设。
容初虚虚闭了下眼,拿出手机。
缺眠的脑袋昏沉沉的,但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是了,是该离开了。
容初按下快捷键,对面响了六七声,才被接起来。
没有晨起的餍足和慵懒,男人的声音就只剩下淡漠:“怎么了?”
容初抿唇,“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样的话她之前没少问过,宴岑根本没意识到这不是普通查岗的语气,回答时依旧漫不经心:“三四天吧。”
还要三四天?
容初皱眉,“你今天能回来一趟么?我有事——”
“有事等我回去说,听话,我现在还在开会。”说罢便直接挂断电话。
容初举着“嘟嘟”的断线声听了两秒,啪地黑掉屏幕。
等你回来说??
她扔开手机,牵起唇角无声一哂。
你回来跟鬼说去吧。
我不会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