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正行背着祁飞跑起来,快到祁飞觉得自己即使不背着人也不一定有他跑得快。
黄豆跟在后面赶,愣是没赶上。
风迎面吹过来,祁飞把头埋在了夏正行的肩上。
夏正行平常给人的感觉不轻易会有情感的波动,温柔得就像是夏天的风一样,但这时的他浑身都充满了呛人的味道。
祁飞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这感觉热烈得快要烧到她身上。
刚刚江晴天说起她父母的时候她没有感觉,站在楼梯口的时候她没有感觉,手指骨断裂的时候她也没有感觉,但当她闻到夏正行身上那股淡淡的、即使在风中也不浓烈的清柠味后,突然心间就像抹了芥末一样发酸、发涩、发干。
眼角也发烫。
祁飞怀疑风只要再大一点,她的泪水就会夺眶而出。
到了医院后祁飞发现她不仅仅是手骨断了,左腿也脱臼了,怪不得刚刚走起来的时候觉得有些踉跄。
好歹不是什么大伤,但黄豆和夏正行都坚持要她住院,接骨头的过程他们两个人比祁飞看上去还腰疼。
黄豆干脆别过了头不敢看。
夏正行虽然一直紧紧地盯着,但眼神里墨色越来越浓,他紧紧地拽住祁飞没受伤的左手,安抚性地摩挲着手心。
祁飞感觉夏正行的眼神里似乎暗暗流淌着什么,默不作声的时候看起来非常冰凉。
但是再次看向她的时候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祁飞觉得夏正行好像生气了,但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而生气,
是为了她吗?
就连他身上清柠的气味也呛人了些。
坐到病床上的时候,祁飞怀疑自己成了头一个因为手骨受伤而住院的人。
“你在这儿等会儿,我给你去买牛奶。”
夏正行说话的样子像是在哄孩子。
于是祁飞也顺着这语气抬起头。
“要糖,苹果味的。”
“好。”
夏正行看着祁飞笑起来,眼角的弧度微微向下。
祁飞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欣赏这笑容夏正行转身就走了。
她开始分不清夏正行到底有没有真得生气。
刚刚的笑意难道只是错觉吗?
事实证明夏正行真得生气了。
黄豆很快就跑进了祁飞的病房,喘着气断断续续说话。
“之前夏正行问我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我就把之前你跟我去化工厂找袍子的事儿说了,当时他什么异常来着,但是他这会儿打车去化工厂了,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祁飞的心几乎漏了一拍,立马坐直身,本来准备穿鞋,但顿了顿后又坐了回去。
袍子身上还带着她留下的伤,就算没有伤,估计也打不过夏正行。
“说好了是给我去买牛奶...”
祁飞低下头低低地嘟囔了一声,眼角有点发酸,原本颤栗在肺腑里的墨水味也逐渐安息下来。
祁飞甚至不敢摊开手看自己手心的恶犬二字。
明明才过了几个小时,她的世界就已经颠覆了好几回,时光都变得有些茫然起来。
到底是黑是白?
“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找他?”
黄豆看向祁飞。
“我的意思是...我去跟着夏正行,你在这儿休息。”
“等你们回来。”
祁飞扬起手上的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