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切橡皮。
我切得很细,橡皮屑一条一条得落在桌子里。
橡皮切完后,我用手指捅前桌的蒋妍妍。
“干嘛啊?”
她皱着眉。
“上课呢。”
“铅笔。”
我言简意赅。
她习惯性地拿起笔袋,直接扔到我桌上。
“全给你,慢慢削。”
数学老师眼尖。
“蒋妍妍上课交头接耳,是不是觉得自己成绩很好啊?上次退步了十名还不知道教训呢!”
小姑娘委屈地低下头。
一共五根2B铅笔
我用最后两节课的时间,把它们削得跟针一样细,把笔袋还给蒋妍妍。
“怎么只剩这么短了...你削这么尖,我怎么写啊?”
她拿起笔往作业本上一戳,铅笔芯儿从头断成三截。
“祁飞!”
“放学了。”
我把手揣回校服口袋。
“我先走了。”
“不上晚自习啊?”
“你看我上过吗?”
蒋妍妍没再说话。
走出校门,我站在门卫处的东边墙角等黄豆。
旁边站着一个男人,四五十左右的样子,长相还不错,身材也不错,有点儿儒雅的感觉。
轮廓分明。
我多看了几眼。
中年男人里没发福的没啤酒肚的,得算是珍稀动物了吧。
他正在抽烟,看到我之后,他正好抽完一根烟,走到垃圾桶旁扔掉。
而后转过头看着我,盯了很久。
久到我开始怀疑他是个人口贩子。
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手机再看了看我,又再看了看手机再看了看我。
这个简单的动作他重复了三遍。
“祁飞?”
“是...你谁?”
“我是你爸爸...不是...”
他赶紧改口。
“原野院没告诉你吗,我是新领养你的那个人。”
“你领养我?”
我抬头。
“我这么大了,你领养我干什么?”
原野院里五、六岁的孩子都有人嫌大,不乐意要回去,怕培养不了感情。
“我都成年了。”
领养这么大的我回去,难道是继承遗产啊?
看到他的车子后,我觉得应该没有遗产可以继承。
一个破旧的能源汽车。
白色的车皮有好几处凹痕。
“你们院长的电话。”
他把手机递到我耳朵旁边。
“我让他亲自跟你说...”
“祁飞啊,我没跟你开玩笑吧...上次你还不信...是真有人把你给领走了。”
院长还是那副老油条的腔调。
“靠。”
我跟着男人往车子走。
“坐前面吧,咱们也好聊聊天。”
他帮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弯下腰坐进去。
车子开过红绿灯,我先开口。
“你是不是有恋·童·癖?或者只喜欢小女生?”
“说什么呢?”
他从车柜子里拿出一罐口香糖。
“吃吗?”
“不吃,警察叔说过陌生人的东西不能吃。”
说完这句话,我倒出一个木糖醇放进嘴里。
他笑了一声。
“你还挺幽默。”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木糖醇是柠檬味的,有点酸。
“为什么领养我?喜欢萝莉,恋·童·癖,还是做皮肉生意的?”
“你能不能想点正常的?”
他咳嗽了一声,嘴里有烟味儿。
“别在脑子里编电视剧了,放心吧,我不喜欢女的。”
“你是同性恋?”
“是。”
“那就好解释了...”
“怎么说?”
他打方向盘,往路东边转弯。
“没看见你和妻子的合照。”
我指向挡光板上的招财猫链子。
“一般人车里这里挂的都是老婆和孩子的照片。”
“小侦探啊。”
他把视线放到窗外,车速放慢。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们先吃了晚饭。”
他一个开能源小破车的人竟然还有在外面吃饭的习惯,我觉得神奇。
“不是很想吃饭,想喝啤酒。”
我咧开嘴。
他看了我一眼。
“那行啊,我知道有一家大排档,就在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