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忙递了过来,莞碧提着小银壶,便要往里去,走了两步,忽而想起了什么,又忽而回过身来,目光往外?瞧了一眼,只压低了声音问着:“外?头菱兰怎么呢,那小丫头犯了什么事儿···”
司竹闻言,一时,只蹙着眉道着:“压根就没多大点儿事儿···”
说到这里,面上的表情只有些怪异,只忙看了外?头一眼,有些犹豫的道着:“最近菱兰姐姐也不知是怎地,脾气大得紧,大伙儿都不爱往她跟前凑,生怕惹着了她···”
一时,又补充了几句,似意有所指的道着:“自从这一回姑娘回了后,她就变得?怪怪的···”
莞碧闻言,只意味深长的看了司竹一眼,两人对视了片刻。
末了,莞碧便点了点头,又往屋外?瞧了一眼,见那菱兰已经进来了,莞碧便对着司竹道着:“我且先?进去了···”
一时,便提着银壶进了卧房。
春生正坐在软榻上查看账本,旁边的几子上正堆着一沓厚厚的账本,旁边还摆放着一副笔墨,只见春生只手拿着账本正一目十行的参看着。
忽然只见眉头轻轻的皱起,便支起了身子,端坐直了,是随手拿着几子上的毛笔往账本上标记一下,又往一旁的册子上记录一二。
莞碧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进来里头才瞧见那素素歪在几子的另外一边睡着了,睡得可香了,只微微撅着脑袋,呼吸绵长。
莞碧见状只无奈的摇了摇头,提着银壶到桌子前泡了一盏茶端了过来。
恰好瞧见春生将最后一册账本合上了,莞碧便轻声的对着春生道着:“姑娘,忙完了,来,吃杯茶润润喉吧···”
春生忙活了两日肩颈有些疲惫,只伸手?揉了揉肩。
确实也有些渴了,笑?着接过莞碧递来的茶。
一时,瞧见素素歪在软榻上睡得正香。
春生见状,只无奈的笑?着道:“让她去后头次间去躺会儿,不听,非得?说要在这里伺候着我,莞碧姐姐,你瞧,她就是这般伺候的——”
一时,只抬眼四处瞧了瞧。
莞碧知道春生在寻什么,忙从她身后寻了一张薄毯子替素素盖在了身上。
又见春生抬着手?在糅肩,便走了过去替她揉了起来。
哪知手揉到了后脖子处,便听到春生低声的“嗤”了一声,竟然有些发疼。
莞碧一愣,忙询问着,春生见状,只冲着莞碧道着:“无?碍的,许是昨夜脖子有些落枕了···”
哪知莞碧听了,沉吟了片刻,只忽而道着:“姑娘这几日怕是睡得不安稳吧···”
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只忽然间轻叹了一声,嘴里道着:“哎,不止姑娘如此,爷又何尝不是如此——”
莞碧一时没忍住,到底是将方才打探到的只一五一十的说道给了春生听。
末了,莞碧只感叹着道着:“爷的脾气不好,往常便是心情不好,还时常会发泄出来,发一通怒气便也消散了,只这两年,哎,这话?一日较一日的少了,整个人都阴沉了不少,一个人住在这诺大的静里,往日里便是有个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也无?人说起,这不,在昨夜,大半夜里爬起了吃了酒,往那书房里砸了好些东西,喝醉了折腾了大半夜这才歇下的——”
说到这里,莞碧似乎心有不忍,边替春生捏着肩膀边道着:“这两年爷是真的不容易,爷这两年变成了这幅模样还不是因为——”
莞碧话语一顿,到底是适时止住了,只片刻后,便又转了话?语,道着:“哎,姑娘,其实太太那日提的纳表小姐为妾那桩事儿,连太太都说了,乃是老夫人的意思,爷当时已经推拒了的,这桩事儿委实是怪不得?爷的,其实爷待你的情意如何,大家伙儿都瞧在了眼里,我也知道,你对爷的心思,其实···哎,你说,你们两个分明心中装着对方,既然事已至此,又何必这般犟着呢,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理不是?”
春生闻言,只垂着眼帘,未曾说话?。
莞碧见状,复又叹息了一声,末了,只又道了一句:“哎,早些日子爷忙得?几日未曾合眼了,这几日又夜夜宿醉,身上还带着伤了,也不知···哎···”
春生闻言,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紧,许久,只忽然低声的问着:“那画儿伤势如何?严重么?”
莞碧忙回着:“听说心窝子受了爷一脚,您也知道,爷是练家子,那力道——据说当场趴在地上便起不来了,手?心还被划破了好几道血口子呢,流了满地的血,光听着都觉得?瘆人——”
春生听闻双目微闪,半晌,便又道着:“莞碧姐姐,回头替我到银匣子里拿些银子请名大夫过来替画儿瞧瞧吧,那匣子里还有几支钗子,麻烦姐姐替我塞给画儿,让她好好歇几日吧···”
莞碧忙不迭说好。
春生闻言,只端着手?中的茶吃了一口,犹豫了许久,又到了一句:“那床头的暗格里有支药膏,姐姐,您···您今晚拿去书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