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带着十万斤粮食来到河南郡,只见到处都是洪水褪去后的水洼。
田地一面荒芜好似沼泽一般,往日农田阡陌纵横的模样早没了痕迹。
乡里的房子破破烂烂的东倒西歪,而靠近运河的村庄竟被冲的只剩下地基,残垣断壁证明着这曾经的繁华。
府城的王郡守下令关闭城门,只允许灾民在城外搭建草棚,却让家有资产的富户带着家仆马车入城。
城里的粮店不是挂牌售罄便是高价限售,往日六文一斤的稻米竟然卖到五百文!
即便如此,郡守王白鑫还振振有词的为自己辩解,道若不是他一肩扛下所有的困难,市面上定是一粒米都见不到!那便不是只死五千多人了,他还有全郡三十万的百姓要眷顾呢。
太子在书房里大发雷霆,李补之随侍在旁劝太子道:“殿下息怒,如今已然这样,不若咱们先将官府的粥棚开起来,仅靠府城那几家发善心的富户,看来也支撑不了几日了。”
太子恨声道:“待此事了结后,孤定要参王白鑫一本,他哪里是甚白心简直是黑心!”
幕僚陈胜劝道:“殿下切不可自乱阵脚,眼下咱们赈灾安抚百姓才是头等要紧的大事,且王白鑫素来是燕王一派,殿下还是要小心他暗中作梗。”
果然,待官家粥棚开起来后,灾民们一哄而上,差点把锅都给掀了!
刚刚维持好秩序,又有人在人群中喊:“这哪里是粥?!这明明是米汤!官家派来的粮食难道都是米汤!”
“定有人中饱私囊!贪了咱们穷人的粮食!”
“走!咱们往日也是按时按量交税纳粮的,咱们都去找太子要个说法!”
便又有很多灾民举着空碗挥舞着拳头,聚拢而来`吵闹着让太子给个说法。
河南郡守王白鑫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向太子着禀告灾民闹事的情形。
太子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孤不是将粮食都给你了吗?你怎么安排的人?怎么煮的粥?如今灾民吃不饱又来闹,你说怎么办!”
王郡守便如丧考妣般叹息`灾民实在太多了,手下的衙役都派出去煮粥维持秩序去了,都是累的后脑勺打脚后跟,自家怎么忍心再责怪他们。
待太子下了死命令,要他们必须煮稠的,后面的粮食不够他来想办法。
王郡守唯唯诺诺的领命去了。
没过两天幺蛾子又出了,有的地方煮的粥是稍微稠些了,有的地方汤亮的能照见影子!查到哪里,哪里便改正!太子派去督察的人一走,便又换成米汤!
灾民们吃不饱,便怨气冲天,甚至有人在叫嚣太子没个吊用,还不如换人当太子!
幕僚陈胜跟着太子在郡城四处奔波累的不行,哪怕太子已将三百人的侍卫全都分散出去看着粥棚,照样能花样百出!
王郡守一脸配合,太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转过身对着下属,你们该怎样就怎样!
李补之写信给张皓灵,信里全是激动愤怒的言辞,道自家跟着太子陛下风餐露宿的,四处查看疫情,累的跟狗一样结果事情状况百出,胆大的灾民竟骂太子无能!自己为太子斥责王郡守那般小人,那帮人竟敢冷嘲热讽自家的二姐不过是靠美貌当了太子良娣!他一个便宜小舅子既无官职在身,就敢对三品郡守大呼小叫!便是这般辱骂自己也就算了,可是灾民真的很可怜,太子殿下带着十万粮食,还有官府的储备粮食,明明可以煮粥让大家度过这段重建的时间,可是这些人阳奉阴违!自己和太子带来的三百余人的侍卫队,日日看着粥棚都不济事。信尾就是哀嚎自己无才`道什么主辱臣死!
张皓灵急得抓头发便想找个人商议,他骑马赶往鸡头溪村找到宋家,宋娇正在晾晒衣物。
宋娇很是惊讶张皓灵一脸急色的突然到来,便让招娣继续晾晒衣物,又邀请张皓灵进到堂屋坐坐,忙着沏茶招待起来。
张皓灵口渴的灌下一杯烫茶,烫的龇牙咧嘴!
“你这样急做什么?有什么要紧事吗?”
“唉!我接到李补之来的信!他许是要自残啦!”
便把李补之信件里面的种种忧愁与无可奈何都与宋娇道了个干净,又把自己的担忧说与她听。
宋娇一脸认真的听完,“若太子只是担忧当地官员不听话,粥棚安置煮粥阳奉阴违,这倒不是难事。”
张皓灵忙让她说的明白些。
“我曾看过一个话本,里面的钦差大人奉命去赈灾,可是当地官员阳奉阴违,还贪污灾粮。每日给灾民煮米汤,钦差大人劝告`监督都无计可施。后来有个幕僚出了个注意,便是所有亲随都身带一把筷子,每到一个粥棚便把筷子插入粥锅中,若是粥将筷子立住便无事;若是筷子浮起,便当场砍杀负责此粥棚的人员!自此砍杀几人后,粥棚便再无不停吩咐`找事的。”
张皓灵一听觉得此法甚好。
“此次太子亲自赈灾,怕是那王郡守故意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