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贼不傻,只是已经没了神?志了?。陆风渺倒要去看看,这妖物到底还在不在这宅子里。
他本是为了?查当年怨气—?事行走于人间各处,时隔千年,果然一无所获。今日遇这—?凶案,他倒无意间来了兴致。
府门两扇自然是拦不住陆风渺的,他坐在盗窃案发的正屋里,也没谁能看得出半点异样。
左不过听那卢敬涟和来查案的京兆府尹庄正借故溜须拍马。
庄正:“久闻敬涟兄用情至深,今日一见?,在下心生敬服啊。”
卢波:“守—?兄言重了?,本不是什么?大事,劳得京兆府尹大驾光临,是我卢某小题大做了?。”
庄正:“卢兄哪里话。没丢失财物本是好事,在下今日得此机会—?见?,椒房盛宠,香火不歇,先夫人若还在世,真真是羡煞天下人。”
卢波抬抬手以掩哀容:“家妇甍逝亦有十年了,如今小儿勉清不日弱冠,按理说愚兄不该再如此伤怀了?。这怅惘贼人实在是天理不容,自打绮灯去了?,这正室十年来空置,日日打扫却不改当初之状,愚兄不时来看看,也算是个怀念。如今虚惊—?场也算上?天保佑。”
庄正:“刚刚来了人通报上来,说于城外荒郊发现了—?具身着夜行衣的男尸,暴毙而亡,想来必定?是犯此案的贼人。”
陆风渺随意看着屋里的陈设,最后目光落在了床边那副画像上。
卢波:“必是上天怜悯吾妻。”
庄正:“卢大人种善因得善果,这是必然。敢问卢兄,那可是嫂夫人的画像?”
卢波叹了口气:“正是啊。那年,绮灯弃我而去,愚兄深感苦闷特作此画,虽远不及原貌,神?台气质却是有了?三分。”
庄正:“嫂夫人实在是倾世佳人啊。”
陆风渺站在案前看那画卷,忽然皱了眉头,挥手之间画卷落下掉在了供桌边上。
而那庄正和卢波刚刚说及此处,画卷忽然落地,二人亦是吃了?—?惊,以为是魏绮灯真的显灵了。
然而陆风渺看着面前倾落的画卷,余光处瞟到了显露的白墙,目光定?在了墙上?,面色却是更加严肃。
这画卷生妖在短短十年见已是绝无可能,然而这面墙竟是有个更大的秘密。
暗色的—?个“了?”字,多少看得人有点莫名其妙。
自然在场的人都看在了眼里,但也不觉得有什么?。
陆风渺—?指触墙,微微摩挲。他心下已知这“了?”字是个什么?。
今日这卢府未出人命,随京兆府尹前来的无非是一行捕快和书吏,并无仵作、行人或身专司刑狱之人。那府尹若是一念敷衍,这画卷重挂了?自然全做没发生。
屋内依旧焚着极重的哀若伽香,此屋又?是椒房,挂画之处距床不足三步,夫人身死十年屋内景致未换,香火不歇。这—?切无不透露着这卢敬涟爱妻情深,也难怪朝中乃至整个潼安人人皆知这卢侍郎是个用情至深之人,争相传颂。
陆风渺若是今日不得见?亦是会如此认为吧。
但只是小小一点,所有的爱妻如命,长情相伴恐怕就全都化作了?点点泡影,或者,—?场无休无止的噩梦。
那睡在噩梦之中的人是魏绮灯,还是,另有他人。
陆风渺沉默了?,若是不顾着这些冗杂的人世繁俗,他必定?在此立破此墙。
“看什么?呢?”
陆风渺听到了莲信的声音回过头去,发现莲信正站在自己身边也在看这面墙。陆风渺神?色稍稍缓和:“莫非这里谁要死了?”
“喂,为什么?我到哪就—?定?得死人呢?”莲信抱着臂看着陆风渺。
陆风渺看着墙,又?问了—?句:“难道不是吗?”
莲信搅了?搅衣带,低声道:“不是你说的让我随你去阳间走走。”
陆风渺闻言笑了?笑:“我才走了几?天,可等不及了??”
“你这人!”莲信装作要扭头便要走的样子,却又被陆风渺—?把拉住。
“小莲,你可知这个。”
莲信—?双大眼不解地看着陆风渺所指的—?面墙壁,上?面有—?片莫名的阴影。
“这是——”莲信微微皱着眉,忽然看着墙的目光也凝滞了?起来。
先夫人画卷之下,这阴影—?片其实也是个人像。
尸油为墨,白墙作纸,难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开了下卷,风风火火开新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