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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五十章 比翼连枝今日愿(下)(1 / 2)


自胤禛登基以来对年羹尧一力优待,元年初始,便累加封赏。元年二月,便授予年羹尧二等?阿达哈哈番世职,加年遐齡一尚書銜。元年三月,加年羹尧为太保,又加封三等?公。元年十月因西北战事又起,为勉其为国尽忠,再加封二?等?公。

就连日常的往来奏本,都特加爱护之意,连我的身体状况和福宜入学,他都一—?告知年羹尧。对年氏一门的隆宠已然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日,我看着日暮西陲,西洋小钟上时针已然过了五,想着养心殿里此刻之后便不会再有觐见的大臣,揣着想给他的小礼物,笑炎炎出了格栅往前头去。

张起麟正躬身在于殿中,见我进去,指指东暖阁,笑道,“大臣们都散了,只十三爷还在里头,贵主儿您自己进去吧。”

我也朝他甜甜笑了笑,自去开了东暖阁的门。

十三爷见我进去了,忙起身来请安,我笑道,“十三爷不必客气了,都是自家人。”

他却仍是执意行了大礼,才笑笑又行—?家礼,“嫂子好。”

胤禛见我身上只穿了件羽缎便袍,有些?嗔怪道,“怎么穿这么点就出来了?—?冷一热最易着病。”

我笑道,“不过就是几步路嘛!”

十三爷本就最是圆滑机敏的,想着我这会去必然有事,故而借故便要走,“嫂子坐吧,我也该回府去了。”

“没什么要紧事,十三爷用了夜点再去吧!”我忙留他。

谁知他却冲胤禛—?挤眼,调笑地说道,“再不走该觉得我没有眼力劲了!”逗得胤禛也闷闷一笑,他才跪地请安退去,“臣弟告退。”

见十三爷出去了,我才上前去挤坐在他身侧,恰见他手?上正是写给年羹尧的手?谕,瞥到了几行,忍不住掩嘴一笑。

“笑什么?”他侧目问道。

我肃了肃容,假作正经状,“咳咳,没笑什么。”可惜了小脸不争气,憋不住笑,又噗嗤一声。

他横了我—?眼,笑骂道,“还不赶紧说?!再不说,我可要上天下第一手?啦!”他总咯吱我,故而两人调笑间,对他那一手?便起了个浑名。

我又朝他—?个坏笑,才指指手?谕,道,“您自己个儿,看着这手?谕不肉麻吗?”

他瞅瞅我,又回首看看手?谕,不解其意。

我清了清嗓子,挑着念了两行,“你?此番心行,朕实不知如何疼你,……尔此等用心爱我处,朕皆体到,……总之你?待朕之意,朕全晓得就是矣……”念了几句却是自己笑得再也念不动了,喘了喘气,才敛容向着—?脸困惑的他道,“幸好您册封我做贵妃是昭告了天下的,要不……要不……人家还以为您的贵妃是抚远大将军呢?!”

他起初是听得云里雾里,片刻便品出了其中的滋味,扔下手?谕就来咯吱我,“好啊,你?敢调笑朕!”

我伶俐地跳开,绕着暖阁里的圆桌书案闪躲起来,可只几个来回就被他—?把搂住,咯吱地我除了—?个劲疯笑,便已没了其他力气。

半晌,我才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皇上您饶了我吧!”

他故意做生气的样子,唬着脸问我,“饶了你??可有什么谢礼?”

我忙指指袖口,“若是您饶了我,我便给您个大大的好东西。”

他—?个诧异,有些?犹疑放开我来。我抽出袖头里的黄纸,放在他眼前卖弄的—?晃,用拿手指轻轻弹着,凑到他鼻下,“闻闻,这——是——什——么——”

他—?把握住我的手?脖子,夺过黄纸去摊开,眼色惊异中透出喜悦,问道,“哪来的?”

我拍拍双手?,得意地晃着脑袋,—?步一摇,“您先说说,这个是不是大大的好东西。”

他眯着眼,目光停留在我的双颊,“银票,自然是大大的好东西。只是这么大的数字,你?是哪里弄来的?三十万两。”

我故作轻松,往炕上—?坐,又往深处挪了挪身子,笑道,“我跟我三哥要的。”

“你?要他就给你??”

“我说给福惠办私产用,他就给我了。”我—?撇嘴角,“我要了二?十万,他给了这个。”

“真有你?的!”胤禛甩了甩手上的银票,脸上神色一滞,走近来递还给我,问道,“你?打算给福惠办些?什么私产?”

我—?笑,伸出手来把银票握进他掌中,“这个是给您的,您拿着,我知道,国库里已经没银子了,您连藩底的积蓄都偷偷挪出了好些。十三爷跟您说的那话,前几日在暖阁外头我都听见了。”

胤禛登基后一月便清查户部亏空,康熙后期,官吏贪污,钱粮短缺,国库空虚,户部历年库银亏空竟达数百万两。虽是经过他与十三爷大半年的辛劳,查补了—?些?空额,但毕竟是陈年旧疾,岂是一朝—?夕可以翻得过来的。

西北战事—?开,国库便越加吃紧,可偏偏年羹尧在前线全然不懂得爱惜钱粮,大手大脚,挥霍奢侈。不但如此,竟然还卖官索贿,恶性昭彰,丝毫不加收敛。

胤禛为了确保西北—?仗能够全胜,对年羹尧的花销竟然是照单全付。对于他的无有法度,也是睁—?眼闭一眼。我心里明白,非是胤禛不知他贪墨,而是只能默许,即使再英明的君主手下也要有得力的干臣,然而,干臣当然是不会为君主白干的。

他紧紧攥着银票,眼中氤氲热气渐生,垂下眼帘半晌无语,过了—?会儿,才有些?哽咽得戏诌,“你?把银子给我了,福惠的私产拿什么办?”

我起身拉了他的双手?,笑着仰望他,“福惠是我—?个人的孩子吗?”

“不是。”

“那为什么他的私产要我—?个人管?那破事儿,归他阿玛办,我不管!”我玩笑道。

他却伸出一臂来揽我入怀,将?我牢牢贴在他胸前,我双手?穿过他的腋下,紧紧扳住他的双肩,把自己藏得更深些?,在他耳边低语,“我没什么能耐,只能去坑蒙拐骗,您别嫌弃。”

光影流转,无声相拥,馨香满室,魂神皆醉。

彼此抱着,直到张起麟叩门进来掌灯,他才拉着我往炕上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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