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去搬照片呢,留两个钉子?在墙上?可不好看。”
“嗯。”
一楼客厅有监控,要查很容易,阿姨一走,言微打开手机,查看昨晚的监控。
脑子?里的念头被应验,她还是觉得有一些?荒诞。
男人驻足在那?张照片前,停留片刻,仗着个儿高,伸手就把照片给顺走了。
偷别人家的全家福,只怕秦怀鹤是世上?独一份了。
这么?容易暴露的事儿,他就不害臊么??!
恰在此时,电话响了。
言微轻轻咬唇,划了接听。
男人的声线四平八稳,“在哪儿呢?”
“在家。”
“今儿不上?班?”
言微缓了一口气,“不上?。”
秦怀鹤闲闲散散笑?,“怎么?回事,没吃饭还是酒没醒,怎么?说话都没劲儿?”
她不答反问:“秦怀鹤,你昨晚走的时候,把我?家的门关好了吗?”
“关好了,怎么?了?”
“我?家丢东西了。”
秦怀鹤顿了下,“丢什么?了?”
她声音软,但吐字清晰,“丢了我?和我?爸妈的全家福。”
电话那?头,秦怀鹤清一下嗓,“丢什么?丢,你昨晚喝多了,发酒疯,把全家福拿下来摔了,垃圾还是我?收拾走的。”
言微一股气儿“噌”地往上?窜,嗓子?眼更酸痛了。
“我?摔的?”
“就是你摔的。”
言微坐不住了,抱着枕头瘫软在床,“不可能,我?从来没有摔东西的习惯。”
他一派淡然,“所以说,喝酒误事,以后别喝了,害人害己。”
“……”
言微咬牙,“秦怀鹤,我?家装有监控。”
这一回真的是开了眼界了,若不是因为她担心岁岁和爸爸,在家里装了监控,只怕这个锅真得自己背下了。
且听他如?何往下圆。
秦怀鹤却毫不意外,低笑?了笑?,“我?知道有监控,这不是配合你演一下吗,明知道是我?拿的,还说进小偷,你就是在内涵我?。”
“……不问自取就是偷你不知道?”
“你跟你爸都睡觉了,我?问谁去,我?就拿回来复制一张,过两天就给你还回去,以咱俩的关系,这能叫偷?”
他说得这样?坦荡,一时之间,言微竟无言以对。
她有些?迟钝,前夫拿到她的照片去复制,是不该计较的很寻常的一件事?
“周五岁岁一岁生日宴,我?过去接你们,照片原封不动给你挂回去。”
她咽一下嗓,酸胀疼痛,“我?就不去了。”
秦怀鹤冷下声来,“你不是她妈?”
言微不说话。
短暂的沉寂,他挂断了电话。
言微又躺下,睡了一个囫囵觉,醒来嗓子?还是痛的,但感觉缓过来了一些?,冲掉一身的酸臭味儿,顾不上?抱女儿,就赶着把甲方要求她修改的直播内容给修改了。
那?边的对接人收到她修改的版本,含蓄和她提了一下,公司要求直播积累的客户信息要严格保密,不能泄露到外面。
言微:“这个你们放心,合同写的条款,我?们公司都会遵守。”
“听说璞悦一号的很多客户被拉去买澜湾里的指标房,我?就是想提醒一下,因为可能你们直播的时候还用?到外面的人,万一泄露就不好了。”
言微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估计是璞悦一号那?边流失了部分?客户,他们怀疑,客户信息是从她这里泄露出去的。
其实?汪达并没有为难过她,他有很多渠道可以拿到客户信息,这对于他这样?的销售老鸟来说,一点也不难。
即便她没做这种事,也是百口莫辩,毕竟在很多人眼里,她和汪达是一伙的。
她照旧查看前一日发布的视频,意外看见一条评论。
【你是我?的眼不见为净:请正面回应一下,澜湾里指标房是怎么?回事?那?么?多人交了钱,一拖再拖,一直都签不了合同,现在干脆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听说达达这个人也从凯创跑路了,请问这种欺诈账户还不该封吗?】
言微直觉不太好,卖指标房是行业潜规则,不出事就皆大欢喜,可毕竟不合规,一出事儿就难说了。
她打电话给汪达,一直没打通。
言微心里打起?了小鼓,难道汪达出事儿了?
最后还是李义给她来了电话,说澜湾里的福利房政策变了,非联大科技的职工全部都不能买,职工就算不想买,也不能转让,现在林岩还在和上?面交涉,很多交了钱的客户就开始闹着退钱了。
钱已经分?了提成出去,哪里那?么?容易吐出来,就连赵妙阳和李义,也已经拿出去买了房,定了车,现在只能盼望着政策能改回去,让客户顺利签约。
“汪达人呢?”
“追他要钱的人太多了,他可能换了号码,我?们也找不到他。”
第二天是周五,言微再上?到巢巢格的账号,关于澜湾里指标房的评论越来越多,大有燎原之势。
【原始森林:骗人买房钱死?全家!】
【无事生端的妙妙:穷人买房本来就难,一辈子?就攒这点钱,还要被人坑走,这不是逼人上?天台么??】
【联一:官方还不把这个账号封了?】
【yes:我?感觉快了,今晚不封明天也要封。】
【无理也要取闹:达达估计已经被抓了吧,微微以后出门小心点,拿别人的一家子?的活命钱,小心鬼上?身。】
已经和她签约的那?家房企也联系了她,询问是什么?回事,会不会影响到明天的直播,言微做了解释,并肯定,直播会积蓄进行。
她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的视频和直播也没有违法?违规的地方,有什么?理由封她的号。
但她想得太过简单了,下午,警察到延嘉工作室,让她配合调查澜湾里违规收受客户“购房指标费”事件。
因为她和汪达的关系,还因为赵妙阳和李义和延嘉签了合同,是延嘉的正式员工,她做为延嘉的法?人代表,很难说清楚自己不知情。
这一去就是两个小时,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言微站在风口处,看着街头人头攒动,心头一片茫然。
或许这一次,又要回到原点了。
她以为她已经走了一段路程,原来并没有,她的事业很脆弱,一掐就断。
手机响了,是秦怀鹤,言微这才惊醒。
这么?多人,原来是周末要到了,今天周五,是岁岁的一周岁生日。
他很平淡的口吻:“言微,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言微胸口上?上?下下起?伏,话里微颤,“秦怀鹤,我?真的很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