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蔚卓在那个梦境重?新袭上心头?之前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手指。
他无法在这片刻准确地判断出走和?留哪一个选择对自己更加利。
于是只能下意识地遵从了本心。
“好的,谢谢您。”邓蔚卓道。
接下来的三天,宁馥也完全没有做出挽留。
邓蔚卓的行李本也没多少,他谢绝了司机送他的好意,选了个宁馥外出的日?子自己回了学校。
宁氏对他的资助结束,但邓蔚卓凭着他杰出的学术能力和?出色的绩点,获得了一个免试研究生的资格,同时,提前进入了B城医科大学的尖端实验室。
实验室最近刚刚拿到一笔丰厚的资金,其中有一块款项专门用于支持实验室的科研人员经费,特别强调了扶持青年学者和?有潜力的硕博士学生。
邓蔚卓第一次穿上了实验室的白大褂。
他的心激跳着,亢奋着,同时又有一丝不可置信。
那个女?人,竟然真的整整一个学期都?没有再联系他。
仿佛从不曾有“邓蔚卓”这个名字在她的世界中出现过。
宁舒英和?邓蔚卓,都?不得不在惊讶中最终相信,她并不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再一次听到“宁馥”这个名字,是在实验室两名师兄的口中。
“小邓是不是有什么背景啊?”
“年轻优秀,还长袖善舞,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是啊,不像咱们,就只知道埋头?嗑文献做实验,还进什么青年计划?比不过比不过……”
邓蔚卓在实验室的门外站了一会儿,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最近太沉浸于项目中的难题,还真将自己的防备系统关闭了一段时间,以至于学校里的传言已经甚嚣尘上,他才从别人阴阳怪气的议论?中得知自己竟是主角。
青年计划入选后,会被委派到世界顶尖的学府进修,甚至直接参与重?大医学课题项目,跟随的都?是领域内最厉害的专家大牛,且不说在学术上能有多大的突破和?成?就,单说这一项经历写在简历上,都?是熠熠生光,可以给未来带来无限机遇的。
全校只有一个名额,他的名字跃然于上。
他的导师周继先,现在是业内最年轻的权威专家,曾经就是通过青年计划的资助赴国外留学,学成?归国后开创了许多个领域内的先例。
周继先很赏识他。
邓蔚卓有自己的骄傲。
他知道青年计划是凭着自己的能力拿到的。导师的青睐或者什么所谓的“背景”,不过都?是无能者的嫉妒和?眼热而已。
——直到在实验室的奖学金颁奖典礼上,他看到了与导师周继先相谈甚欢的那个女?人。
他所在的尖端实验室,最大的资助者,就是宁馥。
有一瞬间邓蔚卓感到绝望和?耻辱。
他的脸色由红转白,直到宁馥即将离开会场的时候,他几?乎不受控制地迈步追了上去。
***
宁馥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似乎有什么话就要冲口而出,可又被他强自吞入了喉咙。
他脸上的神情是强自镇定,苦涩多于愤怒。
他的骄傲和?自尊都?太强,也太脆弱。
——说实话,邓蔚卓是从孤儿院一步一步,扎扎实实走出来的。
能走这么远,或许靠的是宁氏的资助,但能飞多高,只能靠他自己。
靠他不甘平庸的野望,靠他永远无法抛却的出身。
他曾经困窘,无助,四顾茫然,但就像一粒被丢进戈壁的骆驼刺的种子,只要一点点,一点点水,就会在荒芜而贫瘠的土壤之中,拼命地生长起来。
为?了支撑骆驼刺地面?上那一星白点的绿枝,它?的根系,会在底下勤勤恳恳,永不间断地扩张,生长,拼尽全力去吸收更多的滋养。
如果把这样庞大的根系换到沃壤之中,或许地面?上的植物?应该是参天大树的模样。
但谁知道呢。
如果不生在戈壁滩中,骆驼刺,也就不是骆驼刺了。
不等邓蔚卓为?自己的冲动而懊恼,宁馥淡淡开口道:“你的导师算是我的故人之子,我资助实验室,与你没有什么关系。”
邓蔚卓一愣。
女?人已经施施然走远了。
故人之子……
邓蔚卓茫然地站在原地,他机敏的大脑似乎突然停止了运转。
故人……
邓蔚卓突然浑身一颤。
“……你是孤儿?不用难受,我生下来也没有父亲。
……对,我是遗腹子,我爸当?年是军医,反|击|战的时候,在前线牺牲了。”
他的导师人很不错,怕他因为?自己的出身和?家庭有所顾虑,曾给他讲过自己的身世。
周继先,继先……
***
宁舒英的十六岁生日?虽然过了,不过宁馥还是给她补了礼物?。
——她带她去了一趟马场,带着她骑了一圈。
宁舒英在马上心跳的厉害。
马场的骑师开玩笑对她道:“宁总的马骑得比许多专业骑手都?要好了。她带你,你可就省去请老?师的工夫和?学费啦。”
宁舒英不知什么时候养成?这样别扭的性格,拐了许多个弯子,最后才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来。
“给。”
她的眼睛东看西看,就是不敢将目光落到宁馥的脸上。
她能感觉到宁馥在玩味地看着她。
宁舒英咬咬牙,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就当?是我的学费。”
她飞快地道:“你要是不吃就算了。”
说着,就要收回手。
宁馥从她手中拿过了那块巧克力。
“吃了你的糖,总不会还得叫你姐姐吧?”
作者有话要说:外耳道炎太痛苦了……肥鸽哭哭……
宝宝们尽量少戴耳机,游泳洗澡尽量别让耳朵进水QAQ保护耳朵保护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