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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重振河山(33)(1 / 2)


第?一百六十?七章

敌人是狡猾且残忍的。

他?们的装备虽然不好,但却已?经占领了制高点。山谷高处明晃晃的反光镜,直接给予了警告。

如?果?现在小队立刻返回车上,驶离这片山谷,敌军的阴谋也就就此失败了。

可关键就是,他?们不能走——

他?们要营救的对?象,因为腿脚上的伤,已?经被困在了两方交火的中间?地带。

他?匍匐着,仍然试图一点一点地爬向我们自己人的方向,地面上拖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迹。

激战之中的弹雨“咄咄”地击中他?身旁的地面,发出闷响。

草叶横飞,绿色的汁水像鲜血那样溅出来。

这就是敌军的计划。

***

入夜了。

宁舒英和排长一左一右架着那个跛脚的战地作家,慢慢前行。

他?们被裹挟在队伍中间?,前后左右都有持木仓的敌人。

“是我的错。是我没预估好这边的情况。”排长低声道。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苦涩。

“他?们现在转移,就是怕我们的大部队发现他?们的踪迹。”他?道。

他?痛苦地反省道:“和他?们交换俘虏,肯定是要冒风险的,但我没想到,他?们根本不在意他?们自己人的死活。”

“如?果?有机会,我们会想办法让你带他?逃走。”排长用极低的声音说?:“如?果?找不到机会,同志,拖累你了。”

他?歉意地说?:“我先送你走。”

支撑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让宁舒英的呼吸有些粗重,她抬头望了排长一眼,只是道:“那利落一点。”

排长沉默地点点头。

已?经发起?高热的战地作家朦朦胧胧地听?见他?们两人的交谈,却并没意识到,他?们在商量的,是如?何在被俘的情况下脱身。

如?果?无法脱身,就自杀以免受辱。

宁舒英又低声道:“我们会出去的。”

她是对?排长说?的。

排长看了看周围的情势,多?少有些灰心,没有说?话。

他?心想,这没有经验的女同志,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在这样的情境下,竟还有这样笃定的信心。

中间?的战地作家也听?见了这句话。

在迷蒙中,他?就这样放下了一颗始终悬起?的,惊跳的心。

他?们会没事的。

***

意外俘获来自中华的战地作家,这只衣衫褴褛的敌军游击队也没想到真的能让他?们用两个人来换。

他?们意识到了这个俘虏的价值。

原本他?们想要的,只是木仓和车辆,现在,更多?的战俘或许能派上更大的用场。

带着他?们,就是保命符。

而带着俘获的战俘返回大部队,则是大功一件。

这群在丛林中走投无路饥不择食,饿狼一样游荡的家伙,燃起?了熊熊的野心。

谁也没注意到行进队伍已?经尽量放轻的脚步声中,多?混入了一人。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游击队的领队终于示意停下。

这些人就在原地升起?篝火,开始扎营。

他?们分出一部分人挖出了简易掩体,并分出一支小队,用于夜间?守卫和防御可能的敌袭。其他?人搭起?了简陋的野战帐篷。

所有的俘虏都被归拢到一起?,专人看守。

“我,要给他?看伤。”

宁舒英对?看守的人说?道。

因为知道对?方听?不懂,她加上了手势。

那人看懂了,只冷笑?一声,一脚踢翻了放在地上的医疗箱。

——那是在混乱的木仓战中宁舒英都没有放手的。

眼下胸中翻滚的怒火,宁舒英向着那看守的士兵比划道:“你应该知道,他?很重要。”

“如?果?他?死了,你们的一切努力?,都白费。”

黑洞洞的qiang口就指着她的额头,死亡近在咫尺。

守卫的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宁舒英知道,只要他?手指扣下,子弹就会射入自己的头颅。

前面一个小孔,后面带出一大捧血肉。

她已?经见过许多?生动的例证。

宁馥的话在她心底反复盘旋着。

她没有眨眼。

那个作家的情况很不好,行进的队伍一停下来,他?就彻底倒下来了。

那人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喊来了他?们的头儿,说?了几?句后,终于朝宁舒英点了点头。

因为语言不通,那士兵威胁性地捏住宁舒英的下颌,用木仓口在她的太阳穴处点了几?下。

宁舒英不发一言。

她只是用平静的目光望回去,直到那人自觉无趣地松开手,然后重新低下头,开始处理邓蔚卓腿脚上的伤口。

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却发现自己已?不再会害怕了。

只要心中记着自己的职责,就不会被恐惧侵袭。

***

排长等人遭到了一番毒打。

没有一个人哀告,没有一个人求饶。

因为他?们知道,敌人会从他?们的恐惧中得到乐趣,从而变本加厉。

在沉默中只有那些听?不懂的叫骂,和肉|体受到重击时那令人牙酸的闷响。

排长抹掉唇边的血,低声对?宁舒英道:“你会说?他?们的话么?”

他?在想能不能想办法,探出这些人的目的来。

宁舒英摇摇头。

他?们都接受过简单的月南语培训,但会的句子不多?。

她耸耸肩膀,道:“我只记得一句了——”

女孩语气平静,用月南语说?道:“缴枪不杀。”

“你说?什么?!”

一个游击队的士兵听?见了,冲过来怒喝,随即宁舒英的肩膀就挨了一枪托。

排长急忙将她护在身后。

一连串粗野的辱骂从那士兵的口中飚出,直到他?的同伴把?他?拉开。

那个女的是医疗兵,既不能玩也不能杀,没必要因为她招来上级的不满。

但他?同时也朝着宁舒英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

他?一边比划一边对?宁舒英道:“你们永远也不能离开我们的国家了,要永远做我们的奴隶。”

待那两名士兵转身走了,排长才低声道:“你疯了?!”

他?又问:“他?刚才比划什么,你看明白没有?”

他?惊异地看着宁舒英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来。

女卫生兵道:“说?了我只会那一句话嘛,怎么听?得懂别的?”

她的笑?容中有一丝并不掩藏的笃定。

“那句实用,我们会用上的。”

排长盯着她瞧,似乎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

宁舒英用纱布重新将那作家的伤腿包扎起?来,她低着头,脸上的神色被阴影遮盖,“这是从前有人告诉我的。”

她的语气坚定且温柔——

“要有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

四下里安静极了。

天边已?经渐渐露出一线鱼肚白。

宁舒英半揽着那名作家,垫高他?的头部,整夜观察着他?的情况。

游击队的人,除了看守他?们的几?名守卫外,就只有一个班左右的小队在掩体后值守,其余人都钻入了简易帐篷内休息。

有人从简易帐篷后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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