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烈只带了两辆马车,若要载上所有人明显不够,只能先紧着身份最为尊崇的,太后一辆,皇上一辆。
太后那辆自然载了焦诗寒和受伤的宁嫔,而皇上看着马车狭小,带着的人又没有受伤的,便独自上去了。
“皇上。”汐妃娇滴滴地叫了一声,靠在四皇子身上捂着自己膝盖看上去有几分痛楚,苍白羸弱的样子我见犹怜。
崇信帝一时心软正想叫她也上来,却听赫皇后哼笑了一声:
“汐妃可真会拖后腿,本宫一路走来脚底都磨破了还?未说什么,你倒好,危急时候不想着皇上难处,就只顾着心疼自己了。”
汐妃:“臣妾——”
“皇上就自个上去吧,”皇后打断她道,“本宫身为后宫之主,自应做个表率,武副将,启程吧。”
说着便走到了马车后面,剩下的妃嫔不敢忤逆,纷纷跟在了后面,汐妃眼巴巴地看向崇信帝,但崇信帝收回手,只眼神意义不明地看了一眼她和她身后的四皇子,转身进了马车。
汐妃脸上挂不住,灰溜溜地走到马车后面,但心中不甘,狠狠瞪着赫皇后翻过一个白眼,她本想着跟上去为皇上宽宽心以固恩宠,却平白被皇后压了一头。
“是。”武烈回道,赵二和言起带着手下的禁卫将皇室团团围起来,而他带着士卒打头阵。
皇后不愧是皇后,不是小家子气的嫔妃能比的,崇信帝心中略满意地想着,想到四皇子时眼神又是一变,隐含了几分恼怒。
这次老二差点儿遭了叛贼毒手皆是因为这不肖子所致!他是想让他们相争以固朝局,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对另一个下毒手!他子嗣稀少,决不能因为夺嫡少一个。
深吸一口气先将此事按下不谈,崇信帝撩开一条帘缝看向外面,从皇宫宫墙外到西城门距离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沿途所见不是寂静如鬼域的街道,就是叛军血腥的残杀,要么烈火雄雄,整个京城乌烟瘴气。
按理说,迟蓟驻扎在京城外的亲兵只有五千,而宁小将军带了一万亲兵,京城禁军和巡防营加起来有两万人,若不是禁军和巡防营里都有叛贼,迟蓟万万不可能造成如今大乱京城的局面,若要追究为何有叛贼......王炎和巡防营营长李捷都大有责任。
但王炎和李捷不可能叛乱,王炎是义顺老王爷的义?子,自幼便跟在他身边,而他当初就是老王爷帮忙隐藏,接着被送去边境的,自认王炎对他甚是忠诚,李捷则是正正经经的皇室中人,身家性命皆在京都,也不会叛乱。
最大的可能便是迟蓟埋下的这步棋太深了,但迟蓟常年在边境,又是如何埋下的这步棋?京城禁军和巡防营都是重中之地,他渗透得如此之深,京城之中难道有他的内应?
崇信帝拧紧眉,眼中毒辣一闪而过,先是西南后是京城,背后的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武烈带兵挡了几轮叛贼,挨近西城门便有援军接应,护送皇室一族以及几位大臣进了越知园,园子里里外外都被搜查过了,除了越陌的几位女眷居住在此外别无他人。
等皇上安顿下来之后,这里便被围得铁桶一般。
另一边,宁简带兵剿杀叛军,沈文宣先带人回了鹤熙街,他若此时出城凭这热闹劲儿怎么都不可能进的了越府,还?不如帮着把京城安定下来,早安定他才能早混进去。
不过一到鹤熙街他就发现了不对,隐隐的,哪传来的哭声?
“公子。”王沐泽打开门让他们都进来,但沈文宣没动,派人去打开另外几个铺子的房门,浦一打开就听见一阵惊慌的声音,只见铺子里挤挤挨挨地躲着许多人,眼睛满是惶恐不安。
赵大夫正提着一盏灯笼借着微弱的光给人治伤,见房门开了便看了过来,沈文宣回头看向王沐泽。
“这......他们跑过来也不好赶走,里面很多还?是女子还?有小孩儿。”王沐泽越说越小声,心底有些虚。
沈文宣抬眼瞥了一眼胡同口,那里隐隐有些血迹,估计来这里杀人都被他们杀了,然后藏进了这里面,他怎么说一路来干净得很?。
“就这么点儿光你看得清?”沈文宣看向赵大夫道,“点灯吧。”
这是同意了?王沐泽脸上一喜,与赵大夫对视一眼,只听赵大夫笑着道:“要是我的眼坏了肯定是被你们这些小崽子累的。”
沈文宣笑了一声,带人进了房间里面,王沐泽反手将门关上了:“公子,听下面的人来报,他们已经在此处等了大半天了也未见赵二他们来。”
“我知道。”沈文宣接过打湿的帕子擦去脸上的伪装。
“还?有府里也未见小公子回来,可是哪来出了纰漏?”
“他们都被一道接去了越府,去查查这个姓越的。”沈文宣道,快步去了后院的厢房,吩咐人将床搬开,扫开灰尘就能发现地面上有一道四四方方的痕迹,明显地板下方藏着东西。
护卫撬开木板,将下面几口大箱子搬出来,箱子的设计很?巧妙,没有锁、没有开口,像是一块拼接木,让人无从下手,用的材料还?是刀枪不入的乌木。
这是温老头专门设计的,他们从渝州到京城带的东西中有一半都是这些玩意儿,沈文宣轻击了木箱左数第三个格子和下数第二个格子各三下,便有上面正中的一块木盖松动,推开后是几道齿轮,像是转动数字密码一样,沈文宣转了阿焦的生辰。
木箱颤动几下,伴随着齿轮缓缓转动的声音,木箱的格子自动移位,露出里面被精细保护着的东西,每个箱子里都存放着九把枪。
“公子。”王沐泽震惊地看向他,这是要动枪了?
“府里的护卫不准动,守好沈府即可,剩下的鹤熙街所有人按照计划二进行。”沈文宣道,拿起一杆枪摸了一把,本是沉静的脸,眼珠的颜色却极黑,混着杀伐之气。
若是计划一行通了,他们只需坐观京城事变即可,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何况这变化还?出乎他们的意料,得费心帮那狗皇帝压人了。
换上特定的衣服,带上兜帽,几乎是全身黑,但戴的面具却是白中带煞的红莲,腰间别了一把刺刃,一包归置好的子弹包,而手上是闪着银光的枪。
“所有人,”沈文宣道,“紧着叛军杀,然后是禁卫,能杀多少是多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