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维梁坐在轮椅上?被何心?推着?出宫,他身穿一身将服,但腰间却绑着?一条白带。
宁家的马车正等在外面?,何心?将宁维梁扶进马车,收好轮椅之后坐在了?马夫的位置上?,问?道:“公爷,要回府吗?”
“不,”宁维梁道,想着?宫中太后说过的话,手拄在膝盖上?慢慢握紧了?,“去沈府。”
何心?也不多问?,只道了?声?“是”便?驱赶马匹拐弯往东城走。
此时沈文宣正盘腿坐在案几前处理公务,他派王沐泽出去办事了?,所以账本只能他自己看,此外还有赵二和言起送回来的消息,皇上?为嘉奖他们二人特准他们进了?禁军当屯卫,受九门提督辖制,而他们带进京的护卫则去了?京城巡防营。
这两个地方一个守外城一个守内城,向来斗得狠,这皇帝还真是把?制衡用到了?极致。
戈政卓的官职未变,嘉赏没有,惩罚没有,被关在一处宅子里好好养着?,说是为了?保护他,但他看着?更像是软禁。
若西南的事只是与吏部尚书和迟蓟有关还好,若是真涉及到皇子,为保皇子清誉,戈政卓说不定会?莫名其妙死在里面?。
惟修摇着?把?扇子走过来,看着?悠闲得很,这才十月,离明年的春闱还有很长时间,那些学子浸在书海中不遇到特别难的不会?来打扰他,而赵大夫带两娃烦得自顾不暇,王沐泽又出去了?,再看沈文宣......周围围着?的甚多管事,惟修“啧”了?一声?,试探着?问?道:
“我?无聊得很,下盘棋?”
沈文宣看都没看他一眼:“没空。”
他就知?道,无奈叹了?口气,闲闲散散地往门口走,想着?去哪找点儿乐子。
何心?把?轮椅拿下来放好,小心?地扶着?公爷下来,宁维梁坐好后理了?几下衣袍,眼睛打量着?这座府邸的门面?,没他想象中差,这沈家他也提前了?解过,虽说是商人,但若按财力来说不容小觑。
不过他想着?沈文宣那张脸,眉头又立即皱了?起来,长得本来就不合时宜,还住在这种显眼的地方不是添乱吗?
何心?抬着?轮椅走上?台阶,放好自家公爷后刚想敲门,里面?的人就打开了?,宁维梁随意一瞥,神情瞬间冷若冰霜:
“惟修?你为何在此?”
抬眼看了?一眼门上?牌匾,写?得是“沈府”两字,他没走错地方。
惟修听到自己名号还疑了?一下,等见?到宁维梁整个人都不好了?,“啪”地一声?合上?扇子,一天的好心?情荡然无存:“镇国公?”
宁维梁看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又想起之前的事,越看越恶心?,讥讽道:“想不到你竟然回了?京城,我?还以为你会?在荒郊野岭客死他乡呢。”
惟修不甘示弱笑了?一声?,道:“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镇国公,我?还以为你会?在北境死在匈奴刀下呢。”
宁维梁翻过一个白眼,腿一伸粗暴踹开半边门让何心?推着?自己进去。
惟修差点儿被门边划到手,皱眉道:“怎么??镇国公越老?越霸道,都学会?擅闯民宅了??”
“滚你奶奶个擅闯民宅,这是我?双儿的夫家,我?想来就来,你管的着?吗?”宁维梁骂道,火气大得很,“倒是你有家不回,非要在别人家里占个窝,要当回鸠鸟不成?”
“嘿你这个老?东西,”惟修拦在他面?前:“我?友人请我?住在这儿,又不像某人不请自来,真有本事你叫人将我?赶走!不对,你刚说夫家?”
惟修脑内反应了?一丝,惊道:“阿焦是你家双儿?我?怎么?说跟嘉清长得像。”
“闭嘴,”宁维梁大力捶了?一下椅臂,“你们这些酸腐夫子嘴里不准提嘉清。”
惟修想开口,但想了?几息又忍着?心?中的气撇过了?脸,道:“你这副脾气不改,也难怪多受朝臣针对。”
宁维梁:“老?子乐意。”
“莽夫!”
“朽木!”
家里的护卫已经反应过来将闯进来的二人围住,沈文宣听到动静出来见?是昨天刚见?过面?的,挥挥手让护卫退下,脸上?略玩味儿地说道:“镇国公可是来取银子的?账房在左边,来人,带他过去。”
宁维梁:“用不着?,我?国公府虽财力不显,但那点儿花费还真不放在心?上?。”
言下之意此来所为他事。
沈文宣挑眉,派人在他处另备了?一条桌案,若不是阿焦说过这爹对他挺好,他还真想体验一把?不尊老?是种何等快感,可惜了?,但他对此人仍看不上?。
能让十六岁的焦诗寒被拐到南境,也是没用得很。
宁维梁坐在他对面?,见?惟修也要坐下骂道:“我?来是要谈家事,你这把?老?骨头可是我?鳖孙啊?”
“你若真想认我?这个爷爷也不是不可。”惟修盘腿坐在一侧,气定神闲。
他就听,昨天沈文宣和阿焦回来后他也没多问?,现在想想这蹊跷深得很。
宁维梁还要再骂,惟修抢在他开口往远处挥了?挥手:“阿焦来了?,这儿呢。”
焦诗寒手里端着?一盘青泥糕,看到宁维梁后惊了?一下:“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