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春坐在地牢中最里面,平吉看着他突然开口:“我很疑惑,东厂从未有人问过我为何背叛汪淮。”
他的突然背叛,惊住了朝中所有人,便是他找上谢瑖的时候,谢瑖也用了许久才相信他是真心投靠。可唯独东厂之人,无论连生亦或是锦葵,都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要背叛汪淮。
“连生不曾,葵姑娘不曾,连你也不曾。”
牢中的申春听闻平吉提到锦葵,缩在阴影中的手微微一抖,可惜平吉并没有注意。
申春哑着声道:“立场不同罢了。”
平吉闻言,突然轻笑出声:“倒是同夫人说的一样。”
站在牢房外,平吉看着远处忽明忽暗的烛火,缓缓开口:“你明日去宫中陪夫人,她害怕。”
他看得出锦葵那色厉内荏的模样,和那强装着平静的胆怯。
在他们这种人眼中,锦葵的一切伪装都显得太过稚嫩,稚嫩到好似在说谎哄骗大人的稚童。
“你认真的?”
申春直起身,语气中颇有些疑惑和不解。
平吉点点头:“你去劝劝她,或早日帮圣上找出先帝遗诏,夫人在宫中并不安全。”
左右他扣着申春也没什么用处,东厂的机密,申春知道得并不如他多。让他去宫中陪着锦葵,起码能防备类似今日青薇突然发难这种事。
内宫之中,捧高踩低,欺辱霸凌之事屡见不鲜,他不想让锦葵伤在这上头。
平吉把怀中那封信丢进牢中,看着那信上掐出的几道纤细指印轻笑。
“把这信也一同带给她,她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可那不舍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着实有些可笑。”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牢中的申春紧紧皱眉,微垂的双眸却看不出一丝情绪。
翌日一早,平吉便信守承诺带着申春进了宫,他并未再见锦葵,只把申春带到那冷宫之中,人便离开了。
申春抚在门上的手先是一顿,后又露出个颇为怪异的笑容,走了进去。
甫一进院子,便看见锦葵正站在里面面露焦急地等待着。
她脸上带着几道血痕,像是被女子用尖锐的指甲刮伤的,眼下带着青黑,仿佛许久都没能睡上一个安稳觉。人也清减了不少。
申春见到她,倒是先哑着声喊了句:“夫人。”
锦葵看着眼前这人,先是微微凝神打量了一眼,后又退了半步,可再看之后,眼泪突然就不听使唤地流了下来。
她哽咽着看着来人,轻声问:“申春?”
“是我。”
申春点头,向前走了几步,在快走到锦葵面前的时候,他才停下,任由她打量自己。
锦葵看着看着忽然捂住了嘴,圆圆的眼睛睁得如同幼鹿一般,眸中带着欣喜:“真的是你。”
申春也笑道:“夫人好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