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这几日都在传,说是青薇姑姑同汪督公闹了矛盾。
好些小宫女见青薇姑姑有几次都是红着眼眶,面上带着委屈的。且从前她日日在寝房里为汪督公缝制衣衫鞋子,如今那针线钵子都已经收了起来,也不知二人闹到什么程度。
宫里八卦不少,主子的事大家没那个胆子在背后谈论,下人之间的逸闻也就成了平日里消遣寂寞的调剂。也不过几日的时间,就连宫中对汪淮关注甚深的后妃们也有所耳闻。
东华门乃宫中到东厂的必经之地,汪淮回东厂必会经过这里。
可青薇在东华门前等了汪淮几日,都没有遇见他。
“青薇姑姑可是在等汪督公?”
静霜乃惠妃宫中一个没有品级的丫鬟,只不知今日怎么来到了东华门这儿。
无措地搓了搓手,青薇面上露出个略带着忧愁的表情,只一瞬眼眶上就晕上一层薄红。静霜见状便有些明了,传闻青薇汪淮生了嫌隙,应是不假。
近几日,宫中隐隐有些传言,说圣上如今身体有恙,只是究竟病到何种程度无人知晓。只听说前些日子太医院烧了好些圣上问脉案卷。
若此事为真,那不论前朝或是后宫,都不会太平了。
也正是如此,宫中多方势力互为试探,聚集在汪淮身上的目光也多了起来,明里暗里俱是眼线。
若泰和帝身体康健,前朝后宫不生波澜,那青薇一定会选择傍住汪淮。可如今汪淮成了各方势力想要拉拢或想要胁迫的人,那她在同汪淮绑在一起,就不是那么安全了。
起码自己不能是明面上唯一一个同汪淮牵扯甚深的人。
汪淮在宫中很少骑马坐轿,寻常也不喜身边跟着许多人,是以他路过东华门的时候,青薇远远便见到了他。
她凝神望着汪淮,面上一副凄苦模样。
静霜见状,便出声道:“姑姑可要上前同汪督公打个招呼?”
青薇摇摇头,目光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汪淮脚上那双鞋子。她眸中带着哀怨,面上凄凄,惹得静霜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汪淮的双脚。
那鞋子,一看便不是出自绣娘之手,也不会是青薇所做。
青薇掌管宫中内务前,在绣房当过差,如此拙劣手艺定然不会是她。但这等粗劣短靴,能被汪淮穿在身上,那制鞋之人对汪淮来说,必然有几分重量。
静霜敛了敛双目,再回想青薇如今的神色和这几日反常的举动,哪里还不明白?
她急着回去给主子复命,此时也没什么心思去哄着青薇了,安慰一二便急匆匆离开。
望着静霜的背影,青薇擦了擦眼泪,若无其事地回了自己寝房。
汪淮从东厂回到小院子的时候,已过了戌时。他以为小姑娘早就睡下了,所以在看见厨房中杵着下巴,打着盹的锦葵时,很是高兴了一番。
近日宫中有些流言,前朝皇子蠢蠢欲动,甚至有人的主意都打到身在边关的五皇子谢珩头上了。有些人手伸得长,他免不了要费些力气掰折他们。
这几日他早出晚归,算来已经好多天没看见小姑娘了。听申春说小姑娘还在厨房等他,他便赶了过来。
灶台上还烧着瓦罐,应当是小姑娘给他准备的吃食。
膛火烧得厨房中暖洋洋的,四处飘散着食物的香气。他实在不忍打扰小姑娘,便站在门前望着她困得迷糊的样子出了神。
等见小姑娘的头一点一点地,马上便要摔到桌上的时候,汪淮才轻咳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