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天半阴半晴的,锦葵正在小院子中准备香箔同五色纸。
南藤南星往五色纸中夹着棉花,石竹在整理祭品同今日要烧给石头的衣物。几人忙碌得紧,一时间也没人想着午饭的事。
等申春过来给锦葵送餐食的时候,锦葵才发现已过了午时了。急急吃过晌午饭后,她便带着南藤几人去了石头坟前。
距石头过世,其实已过了许久,可锦葵觉着好像也不过就是昨天的事一般。石头吵着闹着,笑着哭着,还有石头去世那日对着她说阿葵我疼,这一幕幕还会时不时地在她眼前浮现。
“石头……”
望着刻着石头名字的墓碑,锦葵喃喃出声。她伸出手,从篮子中拿了香烛,焚香点蜡后,又拿出好些吃食同供品。
犹豫许久,她才从怀中掏出一个痕迹斑驳,却因常被人把玩而变得光滑的木质鲁班锁。细细摸了摸那鲁班锁后,锦葵轻扒开石头坟前的土,把那鲁班锁浅浅埋在其中。
捏着手中的五色纸,一点点扔到燃烧着的火圈中,锦葵微红的眼眶泛着点点泪意:“石头,阿葵替你报仇了……”
锦雅丹如今顶着郡君身份,同尽毁的容貌,也算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罢。听汪淮说,锦玉茗如今同样过得凄惨,她这也算是为石头报了仇罢。
拿出她给石头缝制的冬衣同厚袄,看着他们一点点被火舌吞噬。
锦葵眨了眨眼,让眼中的薄雾消散后,她才面带笑容地同石头道:“石头,阿葵给你送寒衣,若是你穿不好,吃不饱,要记得给阿葵托梦。”
“石头,阿葵现在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若是有好人家,记得早日投胎,说不得有生之年阿葵还能再见你一次……”
待锦葵磕头祭拜过后,又坐在石头坟头前沉默了许久。
天色渐渐阴了下来,处处泛着潮意,南藤上前轻轻提醒锦葵,她们该回去了。锦葵站起身,望了一眼石头的墓碑,心中酸涩难挡。
待她们回到小院子的时候,天色已全暗了下来,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汪淮最是不喜这等天气,透着阴冷不说,也会让他想起些不愉快的事情。只是这等躁意,在回到小院子中,看见锦葵为他煲着的姜茶后,全都消失殆尽。
摸了摸那还烫手的姜茶,汪淮唇边浮现出一丝笑意,他朝着申春道:“她可睡下了?”
申春望着自家督公这明显好转的脸色,点点头:“葵姑娘今日去给石头烧寒衣,回来的时候瞧着兴致不高的样子,早早便睡下了。”
“已经寒衣节了……”
这日子过得倒是快,想着他的小姑娘到这处院子已经两三月了,汪淮不由觉着从她来以后,这日子明显轻松了许多。
望着一脸笑意的汪淮,申春心头觉着好笑。等他家督公喝完那姜茶后,申春才拿出几件厚厚的棉袍同鞋袜。
“这是葵姑娘做给您的,您试试?”
看着那厚实得过分的棉袍,汪淮同申春一同失笑。
这也……着实厚重了些。
锦葵知晓汪淮极度畏寒,所以这冬衣便照着辽东那的气候,塞了满满的棉花。且这棉花还被锦葵压得紧实,摸起来虽还算柔软,可实际又厚又重。便是汪淮这样身型劲瘦的人穿着,也能显出几分虎背熊腰的姿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