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的一夜,林诗茵发动。
在感受到熟悉的疼痛时,林诗茵就伸手抓住了封寒笙的胳膊,使劲的掐了几下,直把对方惊醒,才虚弱着说:“我要生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封寒笙翻身下地一边给林诗茵裹衣服抱着往厢房去,一边叫这几日歇在耳房的洪嬷嬷和丫鬟们起来准备。
这两日太阳光足,被褥被拿出去洗晒过,躺在上面松松软软的一股子皂荚的香气。
林诗茵按照之前洪嬷嬷教过的那样深呼吸,封寒笙手微微颤抖的站在她身旁,缓过来后抓过一旁铜盆里的巾子拧干了轻轻的擦拭林诗茵额头上和脖颈上的汗珠。
芍药和二翠端着热水站在封寒笙身后面面相觑,表情有些无奈。
不好打扰主子们,两人又去取了剪刀等工具清洗消毒,等稳婆们进来时,封寒笙已经给林诗茵浑身都擦过一遍汗了。
洪嬷嬷上前赶人,“夫人要生产了,爷先出去吧。”
封寒笙眼神有些可怜的看向林诗茵。
林诗茵别过头不理他,绝口不提让他留下,封寒笙无奈,却听外面电闪雷鸣响起,紧接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眨眼间就将地给淋湿了。
淬不及防的闪电,把林诗茵吓的浑身颤抖了一瞬,封寒笙赶忙抱住她,轻声道:“你看外面雨这么大,风这么大,我若是在外面等着只需片刻就给淋透了。”
“你心疼心疼我吧。”他贴近了林诗茵的耳畔低声道,嗓音有些低哑,却让林诗茵身子微微战栗起来。
一旁的洪嬷嬷看了自家不争气的夫人一眼,叹气一声,招呼两个丫鬟去将角落处的屏风搬过来挡在一角,后头再搬过去一个凳子,这就是封寒笙的位置了。
封寒笙抱了林诗茵一会,直到林诗茵缓过那股痛劲儿开始赶人了,才不情不愿的去坐了冷板凳。
或许因为他父亲也在的缘故,这个孩子比长子要乖巧许多,林诗茵按部就班的用了一碗鸡汤面,含了两片参片,孩子就乖乖的自己出来了。
此时,天边见晴,金色的阳光探出头来,挥散了天边的墨色。下了一整夜的雨终于停了下来,鸟儿与蝉鸣的叫声交叠呼应,刚生下来的婴儿迎接着第一缕朝阳,在洪嬷嬷的拍屁股中终于忍不住啼哭出声。
天边突然出现一座彩虹桥,静静的立在那里,晴天白云,宛若仙境。
林诗茵被洪嬷嬷带着丫鬟们清理身上和身下的被褥,稳婆抱着孩子绕过屏风走到封寒笙面前,“恭喜知州老爷,夫人为您生下了一个小少爷。”
封寒笙看了眼孩子皱巴巴的小脸,伸手将他抱进怀里,轻轻的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他抱孩子的动作熟练极了,稳婆忍不住惊疑的看了两眼,却见婴儿动了动唇,舒服的闭上眼睛在他父亲的怀里睡去了。
怀里抱着心爱的妻子刚诞下的儿子,封寒笙整颗心都涨的满满的,待到洪嬷嬷她们收拾完了床榻,迫不及待的抱着孩子走过去,将襁褓放在床榻上,封寒笙轻轻的拨开林诗茵额间的碎发,在上头落下一个吻,“茵茵,辛苦你了。”
林诗茵睁开眼看了他一眼,疲惫的睡过去了。
女主人生产后疲惫的睡过去了,男主人府衙都不去了只一心守在女主人的床边。洪嬷嬷认命的取出红封来送走两位稳婆。
待两人拿了红封,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离开知州府,走在路上便忍不住叹道:“曾听闻知州大人跟夫人夫妻恩爱,后院连妾室都没有,却不曾想竟如此恩爱。”
生育的时候男主人不顾血腥留在房中。女主人也不避讳,只架了一个屏风便随他……
之前将孩子送到封寒笙怀里的稳婆叹息道:“你是没见到知州大人抱着婴儿的姿势多么熟练,可见知州府的大公子小时候也是被父亲抱大的。”
先头说话的稳婆忍不住轻声嘀咕,“都说抱孙不抱子,知州大人却不忌讳这个。”
……
林诗茵这次生的没有上次辛苦,当天下午就醒过来了。
一睁眼,就见自己左边睡着封寒笙,右边则是一个湛蓝色的襁褓,被包裹在襁褓里的孩子似乎注意到她看过来的视线,转动着眼珠往这个方向看来。
虽然知道孩子刚生下来还看不清什么,林诗茵还是忍不住伸手逗逗他,然后凑过去亲了儿子额头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