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一直陆锦行的?心结,无论他?表现得多么不在意,但阮萱看得出来,那份遗憾又怎能轻易消散。
而现在,这个不记得过去的?苏渺,用不同的?名字、不同的?身份,却在兜兜转转之后,了却了横呈已久的?心结。
热泪瞬间从阮萱的?眼?眸中迸涌而下。
分明是喜悦的?眼?泪,却有一种苦尽甘来后难抑的?酸楚。哭得狠了,怕这副丢人的?模样?惹他?惊慌,猛然转过身,用手捂住了脸。
可两人本就四目相对,苏渺怎会没有发现她的?情绪波动,而他?自己,亦是震惊多过于喜悦。
爷爷曾对他?说过,他?的?身体幼年时受过内伤,恐是子嗣艰难,说完却又劝他?,没必要给臭女人生孩子。
那时苏渺听过就过了,本就不在意,后来与女子在一起后,也从未想?过生育孩子,甚至都懒得去提及。
然而诧异过后,此时的?他?竟是生出一丝卑微的?情感。
有了这个孩子,两人之间便有一条割不断的?线连着,纵然是琼山海角,她都不会忘记自己了。
不会离开孩子,不会抛下自己。
苏渺原本坚强高傲的?内心,却因为这个孩子的?突然到来,更?是柔软,柔情。
他?对女子的?感情往后便是连着筋带着骨血,再也放不下了。这般想?着,怔怔地起身向她走去。
阮萱捂脸默泪哭了会儿?,稍微好受了些?,怕夫郎担忧,正要转身,却觉后背被蓦地一撞。
这是被人抱住了,那人的?声音柔到发颤,他?喊道:“……妻主。”
刹那间,阮萱浑身一震,好似回到过去,所有的?过往与如今交织翻涌在一起,汇成一个不敢叫出的?名字。
“……锦行。”
是你?。
她在心底默默喊了这个名字,转过身来,用盛满欣悦和温柔的?眼?眸看“锦行”,浅勾了嘴角,“你?叫我?什么?”
对上她调笑的?眼?神?,苏渺那萦上柔亮神?采的?眼?眸闪躲了下,显出几分羞赧,却又觉得这句“妻主”叫来顺口?得很,好似早已叫过百回千回。
“妻主。”这一次多了分坚定与调皮。
她是他?的?妻主,过去,现在,将来,都只是她。只是他?不知晓罢了。
许是不知如何?表达这份炙热到焚身的?情绪,两人不知不觉又吻了起来,一吻浅啄,二吻深绵……倘如往常指不定又得吻到床榻上去,这次阮萱却及时刹住了车。
“以后真得禁欲了。”她叹口?气,笑着捏了下苏渺的?脸颊。
苏渺亦是一笑,狡黠从眸中闪过,嘟哝道:“不过几个月而已……”
阮萱: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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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渺怀孕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全庄各处,就连不知哪个院落里的?胖橘猫也来凑热闹,来瞧瞧将来的?小庄主。
苏渺喝了一口?安胎药,瞥了眼?屋外拿了根鸡毛逗猫的?小佑子,朝阮萱不解道:“他?们怎知道是男孩?若是女孩呢?”
“男孩女孩都可以啊。”阮萱递给他?一块蜜饯子解苦,转而严肃起来,“我?先说好,无论男孩女孩,咱们都只生这一个。”
“可别为了继承山庄,硬是要生到男孩……”
“说得好像谁要跟你?生好几个一样?。”苏渺吐吐舌头,小声回怼。
见?阮萱没听见?,他?又不禁腹诽。
想?他?爷爷都生了十几个孩子,身子不也好好的?吗?自己不过刚怀孕,这女人就担心得夜不能寐,还时不时做噩梦半夜惊醒。
看她这副模样?,竟比这两月来害喜的?自己更?为憔悴。
仔细一想?,又怎会不明白女人忧心的?源头,罢了,就听她的?,孩子只要这一个就好。
过了头三个月,苏渺不用再吃安胎的?汤药,胃口?好了许多,身子也跟着圆润了些?。不过一张巴掌脸还是小小的?,袄衣衬托得一双红唇黛眉,更?是令人心颤。
寝殿内炭火烧得十分足,并不冷,一室惬意舒适。
软榻上的?苏渺捧书看得正是入迷,阮萱却对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念叨:“什么时候下雪呀?”
她又不是天旱盼雨的?庄稼汉,怎还盼起了雪来。
“你?从前没见?过雪?”苏渺的?目光从书上移开,后腰上垫了个长方枕头,忍不住抬眸揶揄道。
将窗户支出一条缝看天的?阮萱扭过头,对苏渺的?揶揄并不在意,宠溺一笑。
“......你?不懂。”
苏渺不知她神?秘个什么劲,努努嘴,将目光又移了回来。
倏然,他?面前的?几案微微一震,竟是阮萱情不自禁拍了桌。
顺着她的?目光看出窗外,只见?鹅毛般的?雪花洋洋洒洒真从碧净天空飘落而下。
这雪,还真给她盼来了!
“我?出去下。”她兴奋难抑,几步就跑没了影。
半刻钟后,这人又满目笑意回来了。
苏彦见?她神?情自然,许是玩够了雪花,以为这股子神?叨叨的?劲儿?该是过了。
不料吃过晚膳,天刚擦黑,这人又变得神?经兮兮,不时仰天看月看雪,搞得跟个观星望月的?术士似的?。
苏渺瞅了两眼?,兀自打了个哈欠。
阮萱心说:这才酉时刚过,怎就困了?
她微微仰头瞧了瞧那轮斜挂夜空的?明月,估摸着时辰该是差不多了,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气,决定不再等,回身取了狐裘大氅。
“我?带你?去个地方,好吗?”她嘴上询问,大氅却已经披在了苏渺肩上。
对上一双满怀期待的?眼?眸,苏渺几乎瞬息之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赏月?亦或看雪?
只要与她一起,他?断没有拒绝的?。
何?况,这雪夜确实?极美。
“好啊。”这一抹淡笑,软软应声,衬得灯下的?面容极具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