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洗好脚,躺床上之时,乔莘鼓起勇气问,“上次你说早已知道云诗巧不会嫁与你,那为何不早说?”
而且还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我为何要说?”季淮反问,还挑了挑眉。
“因为...因为...”乔莘拽紧了小手,“若是说了,这门婚事便不那么麻烦。”
“我不认为麻烦,最后你不是嫁进来了吗?”他说着伸手去捞她,说得直白,“不用再多想,我要娶的人,就是你。”
乔莘并不是一个愚笨之人,结合蛛丝马迹已经有些思绪,只是不敢相信,从他口中说出的之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宛如半截木头杵着似的了。
是她..吗?
容不得她再细细思考,季淮已经亲上来,昨晚动作还有些生疏,如今倒是轻车熟路,还会低声哄她。
新婚之日是醉了,晕晕乎乎像做梦,没太清醒。
如今清醒得很,脸色一下变成了一块大红布,小手抓着被子,不停绞动着,周身全是他的气息。
季淮轻啄着她的眉眼,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颊上,痒极了,她闭上眼,没敢看他。
“娘子,睁眼看我。”他温润清朗的声线响起,缓缓出言。
乔莘微微睁了一点,半眯着,细长的睫毛在颤动。
他又亲了亲她的鼻翼,双手环抱着她,再次说道,“你睁眼看我。”
她慢慢才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太不好意思,半晌后才敢与他对视,也是没见过这样的他,两颊绯红,后背都冒细汗了。
他薄唇轻启,话语清晰落入她耳,他说:“你不需要有任何的怀疑,娶你是心甘情愿,你是个好姑娘,我认为应当去娶过门好生疼着才是,交给旁人我不放心,所以得自个去娶。”
乔莘形容不出她听到这些话的心情。
夜很静,还能听到外面虫鸣声,她的心弦随着他的话开始颤动,眼底起了一丝丝波澜,情绪开始剧烈波动。
太过美好,她甚至觉得季淮在说话骗她。
但又不像骗她,因为他抱着她不撒手,欢爱之时太过热情,都恨不得把她融进身子里去,她羞窘得捂住脸,他还偏不让。
情爱正浓之时,他在她耳边说心悦她,会对她好,还说不着急生孩子,让她先把身子养好。
乔莘顺着被他欺负的劲,偷偷流了好几滴眼泪。
外祖母对她也没这么细心,与她说得最多的,那便是好好听何氏的话,多干活,不可任性,这样才有饭吃不挨打。
她一哭,他就会亲她,那般温柔,就像做梦一样,耐心极好。
以前看话本,从不理解富家小姐为何会为书生舍弃一切私奔,为何说情是世间最毒的毒药?
现在深有体会,他说心悦她的时候,便觉得饶是吃再多苦,她都觉得值,在他怀里的时候,心仿佛都荡漾在春水里,真醉人啊。
清早。
两人今日要回门。
季母一大早就准备好了礼品,还做了早膳,季父也出来用了一碗白粥。
东西有些多,季淮找了辆马车,他牵着乔莘坐上去。
云老太太在门口等着,见马车停下,从客栈里头就出来,见到满面容光的乔莘,笑着迎上去。
她就是来给乔莘撑腰的,这回门宴,怎么样都要搞起来,就因为此事,何氏和云世德还吵了一架。
客栈现在没生意,回门宴的花销都是云老太太自掏腰包,等今日过后,她便要回乡下,才不理会这些事情。
云家最近并不好过,云诗巧与徐昊的事情陷入了僵局,如今小镇谁不知道云诗巧与季淮都已经定亲,还与徐昊搞在一起,还怀孕了。
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徐夫人怎么容许她进门?
本来还能做个妾,现在妾都不能做,徐家一点表示都没有,据说徐昊还在争取,已经大闹了好几天。
看样子,对云诗巧还是很痴情。
云诗巧一听乔莘回来了,特意打扮出来见一见,但是她现在都骨瘦如柴了,下巴尖得厉害。
她想不明白,被唾弃的应该是乔莘才是,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她?
如今她出门就会被指指点点,背后议论,云世德和何氏也责怪她,害客栈生意也变差,她快疯了,所有的幻想都破灭,跌入了地狱般。
见到乔莘的时候,她心底的妒火又熊熊升起,完全遏制不住。
只见乔莘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裙子,袖口绣着花边,头上插着一支梅花簪,手上戴着一个玉镯子,咋眼一看,哪还有在云家当丫鬟的样子?
还涂了层薄薄的粉黛,肌肤细腻都白皙了起来,像是摇身变了个人。
她澄澈的眸光里带着柔和,嘴边含着笑,带着娇羞,她站在季淮身侧,看起来有些纤细瘦弱,略带新婚女子的娇媚。
不用想便知道过得很好。
云诗巧太不服气了,凭什么?
乔莘去房间要收拾最后一点衣裳,一会带走,她便来堵住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仰着下巴,语气尖酸刻薄,“看来你在季家过得不错,淮大哥虽想娶的是我,但终究是有缘无分,你也不必计较之前的事情,替我好好照顾他。”
她就要膈应她。
乔莘缓缓打包好衣物,往回走的时候,停在她跟前,对上云诗巧的视线也不闪躲,落落大方,“我过得是不错,我娘对我极好,相公对我也极好,我们二人是夫妻,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娘子,照顾他是应当的,与你无关。”
季淮说了,心悦的是她,想娶的也是她,对她又那般好,她信。
云诗巧以为会看到她自惭形秽的模样,没想到乔莘居然和她这么说话,硬生生把她衬托成一个面目丑陋之人。
“祝你也早日嫁给你的如意郎君。”乔莘说完便走了。
云诗巧气歪了脸,面部扭曲起来。
她还瞧见乔莘走到不远处,季淮来寻她了,他接过她手中的包袱,还牵了她的手,低头不知与她说什么,乔莘眉眼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