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二同元朗二人闯进来的时候,沈媚儿已经被范氏塞进了被子里,勒令她乖乖躺着养伤。
沈老二及元朗一踏进来,便见?女儿沈媚儿躺在了床上,神?色一脸委屈的看着他们。
沈媚儿因?之前哭得厉害,脸上的红潮还未曾散去,两只眼睛像是两只兔子眼似的,鼻头红透了,瞧着一脸可怜模样。
又见?她的衣裳散落了一地,一旁,瓶瓶罐罐的跌打?药全?搬来了,摆放在了床头,又见?妻子小元氏哭得肝肠寸断,大嫂范氏亦是双眼发红,沈老二当?即拼命攥紧了拳头,额头直接绷起了道?道?青筋。
早起他离开时,是女儿亲自将她送到门口的,可转眼间,女儿便成了这副模样,沈老二浑身?发颤,消失了大半日,他甚至连问?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元朗一贯是个成稳的,可见?到这一幕后,比沈老二更加激动,只见?他瞪圆了双目,指着床榻上的沈媚儿怒目而视道?:“到底发生了何事,瑶瑶到底发生了何事?”
说罢,立马奔到了床榻旁,伏身?去瞧沈媚儿。
他浑身?戾气渐起,这模样,就连范氏都吓到了几分?,连连拉着他道?:“媚儿才安歇,你```你莫要激动,莫要心急,也莫要吓坏了媚儿。”
一转身?,见?媚儿见?到舅舅跟爹爹来了,顿时好?不容易收起的泪意又泛了,眼睛再次泛红了,只抬着手,挣扎着要起,范氏忙一把将人摁了下?去,冲她道?:“你乖乖躺着,放心,媚儿,你什么都甭管,一切有爹爹和舅舅在,他们会替你做主的!”
话音一落,范氏立马冲沈老二及元朗道?:“这里是媚儿的闺房,还以为是小时候么,说闯便闯,像个什么样子,得了得了,媚儿累了,且让她好?生歇着,有什么事儿,咱们几个做大人的出去说!”
说着,范氏冲元朗及杨老二纷纷使?了个眼色。
二人听到她的话,纵使?心里头有万分?戾气,万分?心急担忧,这会儿也得生生压制着,杨老二只上前,颤着手,给沈媚儿牵了牵被子,随即一行人缓缓退出了屋子。
留下?沈媚儿躺在床上,是心急如焚,她想要解释,告诉爹爹同大舅,她没事儿,可每每刚一开口,便被舅母摁了下?去,压根容不得她多说半个字,那边娘亲哭成了那副模样,又见?她都躺在了床上,什么瓶瓶罐罐全?搬来了,爹爹大舅见?了这副局面还不得担心死了,指不定?以为她怎么了。
沈媚儿想要挣扎起来去解释个干净,却被豆芽牢牢守着,她粗壮劲儿大,已经丢了表小姐一回了,心里已经万分?内疚,这会儿夫人一声令下?,说什么也得将她看得牢牢地。
沈媚儿一起,便被她摁了回来,又起,又被摁了回去,还没起,豆芽那两只粗壮的手便要蓄势待发,两只眼珠子直瞪瞪的盯在她的脸面上。
沈媚儿一瞬间犹如砧板上的鱼儿似的,竟然丝毫动弹不得。
她一时又好?气又好?笑。
这```这都是些个什么情况。
想说个话,说不出口,想起个床,压根起不来。
她想大声咆哮一声,我真的没有事儿,什么事儿都没有,可是那群大人们压根不给她半个眼神?,这会儿在屋子外头还不定?怎么气急败坏了。
沈媚儿正暗自心急时,陡然间只听到“砰”地一声,巨大的声响从外头传了来,吓得沈媚儿一愣,连豆芽的身?板都跟着震了一震,二人纷纷捂着胸口齐齐朝着屋子外的方向瞅了去。
听着像是个茶壶摔碎的声音,片刻后,砰砰砰,屋子外的厅子里砰砰作响,显然是大舅的所作所为,定?然是气到了极致,怕是将厅子里案桌上的茶盏全?都给砸了。
不多时,又听到舅母的高声传了来,只一脸心急如焚道?:“老二,老二,你这是要去哪里,你这是要去作甚,你```你冷静些个,媚儿```媚儿这不是好?端端的么,咱们```咱们冷静些,再从长计议,老爷,你你快来劝劝他——”
范氏的咆哮声中混合着小元氏的哭啼劝解声:“二哥,你```你别吓唬我——”
这一声声躁动,听得沈媚儿头皮阵阵发麻。
沈媚儿掀开被子便要起,却再次被豆芽拦住了,沈媚儿咬牙冲豆芽道?:“豆芽,你你放我过去,我担心爹爹干傻事!”
豆芽闻言,犹豫了良久,最终,将牙一咬心一横只闭着眼睛死死摁住沈媚儿道?:“夫人```夫人不让您下?榻,您乖乖躺着便是!”顿了顿,又道?:“外头有大人看着,表小姐过去只有添乱的份!”
豆芽这又犟又死脑筋的性子,气得沈媚儿五官都要扭曲了。
真真是气死个人也!
外头折腾了半刻钟之久,终于趋于平静了。
沈媚儿早已经放弃了捶死挣扎,只瘫痪在床榻上,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
暴动过后,外头一片死寂,不知是个怎样的局面。
听着外头种种动静及迹象,沈媚儿只觉得心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