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你?跟娘过来。”
老?太?太?寿宴后,孙氏拉着?王婵到自?己院子里?说话,一进门连坐都没坐下就问:“你?跟大姑娘说了没有?大姑娘怎么说?你?爹……”
“娘,”王婵打断孙氏的话,没好气儿地说:“那位现在是皇后,你?说话注意一点儿。”
孙氏耷拉着?眉眼,嘟囔:“皇后怎么了,对自?家亲人见?死不救还有理了。”到底还是不敢大声?。
王婵不停眨眼,走到桌边给自?己倒水喝。
“我?问你?啊,你?去跟……皇后说了你?爹的事情没有,她怎么说啊?”孙氏追过来问。
王婵提壶倒了一杯水递给孙氏,绕过她找了张椅子坐下,孙氏不喝水,放下杯子又追了过去,急道:“你?倒是说话啊,娘让你?去求她,然后呢?”
“娘你?别?问了,我?什么身份啊,我?去求有用吗!”王婵没好气儿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她从小就不对付,我?去求她有什么用!”
“那……”孙氏愣愣地退了一步,“那……你?爹是没救了?”
“爹只是没了官身,又不是没了性命,怎么就叫没救了。”王婵说道。
“你?怎么说话的!”孙氏暴怒,捶打了王婵好几下,“你?爹官都没了,难道还不是大事!”
王婵边躲边喊:“那王妡不帮忙,我?有什么办法,你?怎么不自?己去求她?爹怎么不去求她?弟弟呢,弟弟怎么也不去?叫我?一个外嫁了的人去!”
孙氏手举在半空中,嘴唇颤抖、脸皮抽搐,倏忽掉泪:“我?把你?养这么大,让你?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出?嫁,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你?是外嫁之人,就不管娘家了?”
王婵瑟缩了一下,张了张嘴,又咬住唇把话咽下去。
孙氏抹着?眼泪,用眼角觑着?女儿,看她竟是无动于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推搡王婵,把她往外推:“走走走,你?既然不当娘家是家,就滚回你?的婆家去!”
“娘,娘,你?听我?说……我?不是……我?……”
门嘭地在王婵面?前关上?,任她在外面?喊也不开,她喊了几声?见?孙氏始终不开门,也就算了。
临出?小院门时,王婵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是……
她死死抱着?怀里?的手炉,掉了一滴泪,转头踏了出?去。
回程的马车上?,王婵不停地告诉自?己“没有错,没有错”,她嫁入姚家,是姚家妇,后半辈子都得在姚家生活,她想姚家好有错么?
爹爹没有官职,但是有家族庇佑,白身就白身,有什么关系。她做人儿媳的,日子有多艰难,他们哪里?知道,他们不帮她还反过来要她帮忙是什么道理?!
若说要有错,那就是王妡的错!
王妡明明抬手就能两全,却偏要她选,这种毒妇算什么姐妹!!!
王婵一路在心里?咒骂王妡,回到姚家,才下马车,蔺氏身边的侍女就来唤人。
“娘子,太?太?让你?回来了就去见?她。”
“我?换身衣裳再过去。”王婵道。
侍女拦住她,强调:“太?太?说了,让娘子一回来就去见?她。”
王婵撇了下嘴,跟着?侍女去了主屋。
姚巨川被贬谪的同时也被夺了爵,没有爵位,姚家住的宅邸也得降格,再加上?封田被收回,少了一大笔收入,姚家的日子就过得越发艰难,曾经抱山环水的大宅子变成?了如今的三进院子。
王婵到了主屋,侍女通报后她才进去,里?头蔺氏坐在罗汉床上?,下头姚铎妾室赵怜抱着?儿子跟蔺氏说话,对面?姚姑娘扁着?个嘴看起来像是在生气。
对这个小姑子王婵是一百个看不上?眼,娇纵任性,不尊重她这个长嫂反而跟一个妾室走得近,哪里?像个侯爵府女郎。
当然了,现在她也不是侯爵千金了。
“婆母。”王婵跟蔺氏见?了礼,走过去站在赵怜面?前,用目光示意她识相点儿让位。
赵怜抱着?儿子一动不动,一脸委屈地朝蔺氏看去。
王婵简直要气炸了,这个贱人真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一个妾室,就是贱籍,何敢顶撞忤逆正室。
蔺氏没说话,姚姑娘倒先咋呼起来了:“你?怎么回事啊,站在怜姐姐面?前做什么,这么多椅子还不够你?坐?!”
姚姑娘年纪也不算小了,因为父亲被夺了爵贬谪,她的婚事一下子就艰难起来,高门看不上?她,她自?己也看不上?寒门,婚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因而性子也越发地古怪。
蔺氏又宠这个女儿,王婵对上?姚姑娘多半是讨不得好的,所以看到她就跟看到瘟神一样,能避则避。
但是今天,王婵不想避了。
“看来没人关心公爹和夫君,既如此,婆母,请容儿媳告退。”王婵说道。
蔺氏原本靠在凭几上?,听到这话一下子就坐直了,且目光犀利地扫向赵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