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难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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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感到很难的还有侍卫亲军步军司都指挥使李渐。
步军司下辖的只有神卫、武卫、虎翼、雄武、步武、奉节几厢步军,是三衙里领兵最少的一衙,他这个步帅在品阶上还比马帅要低了半阶,与殿帅那是更不能比。
衙小军少,人微言轻,所以被逮着开刀被欺负也有苦没处说去。
要说这朝廷上下百司衙门,哪个衙门没有点儿龌龊,哪个公廨没有冰敬碳敬,哪个官员手里是干净的。
就是因为人人都不干净,人人都有把柄,一直相安无事,所以做起事来就更加肆无忌惮。
终于,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
当初抄家的时候谁都以为沈家人都死定了,谁能料到他们家的女眷竟还有被赦免的一天,那不抄家留着还不是会被贼偷了。
现在这么大的错处被太子拿捏着。
被在朝中毫无存在感的太子拿捏着!
那滋味,让李渐、神卫军乃至整个禁军都如鲠在喉。
“李步帅。”
清脆的嗓音唤回了李渐走远的思绪,他回过神,坐在矮凳上看着被一串侍女婆子簇拥着进来的幕篱遮身的女子,不爽没有写在脸上,却也坐着没有动也不招呼一声。
女子在里面坐下,两名健妇抬来一扇轻绡屏风挡住李渐,然后各种吃食果子轮番端上来。
李渐等了半晌看侍女们上完点心就在煮茶,不耐烦了,拉长了脸说:“太子妃叫本帅来此有何用意,本帅忙得很……”
“知道。”王妡打断他的絮絮抱怨,轻啜了一口茶,说:“萧珉查神卫军,李步帅身为神卫军的统帅自然要忙。”
“你想说什么?”李渐瞪眼,但是只能瞪一扇屏风,不爽道:“太子妃年纪轻轻还是要谨言慎行才是,别给计相添麻烦。”
王妡放下茶碗,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坐得笔直,声音不紧不慢并不因被李渐教训晚辈的语气而恼:“李步帅,你盯着殿前司都指挥使的位置许久了,如今机会摆在眼前,为何不抓牢呢?”
“你——”
李渐的确盯着殿帅的位置许久,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也有不少人笑他是痴心妄想,但这么直白的戳穿他,王妡是第一人。
他不禁恼羞成怒:“你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老老实实在家里绣嫁衣才对!”
“李步帅说笑了,我是天家聘的太子妃,嫁衣自然有大内尚服局为我制备,哪里需要我亲自去绣。”王妡带着讽刺的意味说道:“连我一个深居内宅的丫头片子都知道李步帅可笑的野望,李步帅觉得旁人会怎么看你?”
啪——
李渐猛地一拍案几,发出好大一声,把一旁伺候的紫草等侍从吓了一跳,紫草香草立刻挡在了王妡身前,戒备李渐。
王妡却半点儿没被他吓唬到,端起茶碗继续慢条斯理地说:“从本朝开国以来,殿前司都指挥使哪个不是当朝皇帝的心腹,李步帅想取吕殿帅而代之,有想过官家信任你否。”
李渐慢慢收回拍在矮几上的手,垂眸沉思。
王妡再道:“本朝,没有官家信任的一品武将是什么下场,你难道没看见?”
李渐一凛,知道那说的是沈震。
“今后怕是不会再有天下兵马大元帅了,殿前司都指挥使为从二品,是我朝武将能坐到的最高品阶,就算李步帅有能力坐到那位置,会有命坐吗?”
李渐不语,端起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慢慢喝。
王妡也不着急,也端着茶,热的。
一盏茶喝完,李渐道:“那太子妃有什么建议?”
王妡说:“你是不可能取信于官家了,但是官家已经老了。”
“哈哈,”李渐忽然大笑,“太子妃这是来给太子当说客来了,太子竟无人可用到这种地步了吗,要女眷来出面,还是尚未大婚的女眷。”
王妡挥了挥手,示意紫草让人把屏风撤了。
紫草不解也不赞同,对王妡无声摇头表示反对,王妡挥了挥手示意无妨,她拗不过,只得叫健妇把屏风搬走。
李渐见屏风搬走,里面王妡已经摘了幕篱,沉静地坐在矮凳上,端庄,威严。
他看着,笑声渐小直至全无。
“李步帅。”王妡道:“我并非为了萧珉而来,我是为了我自己,顺带帮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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