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准备继续解释的时候,夏子衿突然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化解刚刚冷凝的气氛,“本公主自然是相信你的。既如此,二皇兄遇刺,你身为侄子,该当调查清楚,若是有那些个刺客的痕迹,立刻抓住。”
夏启轩这才松了口气,抬起袖子,下意识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点头应是。等着他离开,夏盛卿才从外边走进来,嗅着夏子衿的发丝,含糊开口,“他这样温顺,只怕所图不小。”
“可惜狼子野心,早就看出他想要什么,最多不过那把龙椅。”夏子衿顺势倒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林王府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暂时还没有动静。”夏盛卿抱着她,一步步往寝卧走去,推开门,将她放到床榻上,解了自己头上的玉冠,陪着一起睡在她身侧。
这几日勾心斗角,夏子衿着实是累了,脑袋刚挨到枕头,就闭眼睡着了。夏盛卿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不觉哑然失笑,抬眸望着床梁,眼底划过一丝坚定。
而林润玉在朝堂上被夏子衿设计后,回到府中,就抓过婢女一顿蹂躏,直到婢女发出求饶哭泣声,他才一脚踹到她身上,披着外袍起来,抓起桌子上的毛笔,目光闪动片刻,心底浮现出强烈的杀意来。
夏天勤此人,向来是心狠手辣,最容不得的就是背叛,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只怕他是恨不得自己要了自己的性命,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林润玉抓着毛笔,笔尖抵在洁白的纸张上边,墨迹很快晕染开。
很快,纸张中间就因为墨迹太湿直接破了一个洞,林润玉看着这张废纸,突然将毛笔扔到地上,抓起纸揉成一团,扔到一旁烧着木炭的铜盆里,放弃了这个念头。他现在动手,很容易被怀疑。
就在他重新走向瘫软在地上,浑身青紫满脸恐惧的婢女时,就听到窗户被人用石头砸了三下,他的脚步立时停了下来,神情很是不耐烦的挥手让婢女滚出去。
婢女如蒙大赦,连忙抓紧衣服,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外头传信的暗卫这才现出身形,一言不发的将夏天勤遭到刺杀的事情告诉给他。林润玉先是一怔,跟着面色铁青,第一反应就是夏子衿故意动手,好栽赃嫁祸给他,这想法,倒是与夏子衿第一时间就怀疑他不谋而合。
而造成这现象的人,此刻正躺在床榻上,胸口血迹晕染一大片,一副虚弱不堪,随时都要死过去的样子。太医在一旁为他止血,见他目光冷冽的看着自己,微微勾起唇角,捏了捏袖口沉甸甸的荷包,“殿下放下,微臣一定会如实禀告。”
最后四个字,他特意加重了音调,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觉得十分阴险。夏天勤这才点了点头,再度陷入沉睡。这次刺杀,实际上是他自己安排的。至于原因,很快夏子衿就知道了,他沉寂了这么久,这次是他唯一的机会。
魏媛在昨日就已经醒来,此刻正捧着茶盏坐在桌子前,神情变幻莫测。夏天勤此事,自然是没法子瞒过她,但是,没想到,夏天勤为了制衡她,竟然会使法子控制了青芸,以至于青芸现在极为依赖夏天勤。
此刻青芸就站在她旁边,一副神智尽失,迷迷糊糊的样子,瞧着她这副样子,魏媛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纵然心底恨不得直接拧下夏天勤的脑袋才好,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更有一股子无奈感在她心底滋生。
她原本以为攀上夏天勤是一条好路子,没想到大莱的局势这样复杂,早知道,她在来之前,应当先调查清楚才是。可惜,她现在不管愿不愿意,因着青芸的存在,都只能绑在夏天勤这条船上了。
说起来,她昨天写的信,现在应该已经送出城了,只希望她在朝中安插的大臣能够看出她信中的暗语,一想到夏天勤逼着自己写信,要求大莱出兵相助不算,还非得坐在一旁盯着她写完查看完后,才逼她交出联系方式,将信送出去,魏媛就忍不住觉得一阵阵耻辱。
她下意识的捏紧拳头,咬着牙,眸色通红。至于夏子衿那边,她只能说声抱歉了。
夏子衿只猜到林润玉,却是没有想到夏天勤竟然会派人行刺自己,等她察觉的时候,局势早已变化,这都是后话。
第二天一大早,丞相等人就首当其冲提起这事,一个个上书要求夏子衿严惩这暗中行刺的刺客,矛头更是隐隐指向夏启轩,夏启轩面沉如水的站在原地,一把握紧袖子里缩着的手掌,恨不得缝上他那张胡说八道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