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饰不住的怒意,南门璘的面色完全冷淡了下去。
“父皇所说的欺君之罪可是当年母妃让儿臣诈病逃往君阳山一事。”
音色依旧毫无起伏,霍彦辰眼底的淡漠渐渐由冷意代替。
所有对眼前人的挣扎与无奈全都在他说完那句话后消失殆尽。
似是质问,又似是宣泄,声音沙哑压抑到了极点,霍彦辰的眼眶微红,紧攥着南门璘的手腕,一双淡漠的眸子已经黑到了极致。
君阳山上他师父查出他体内有毒时,他思遍想遍也未曾想过那毒竟是他的至亲父皇所下,直到那日他母妃将实情告诉他。
为的只是不让他去忤逆眼前人,他犹记得当时他母妃眼里带着惊恐,拉着他的手,说既然十三年前皇上能杀他一次,那么十三年后就能杀他第二次。
白日里乌云密布的天空忽然爆出了一声惊雷。
雷声拉回了霍彦辰的思绪,也惊得南门璘身子狠狠一抖。
他青白的脸色剩余血色褪尽,只余惨白,奋力的想要甩开霍彦辰的桎梏。却是纹丝未动。
惊雷再起,南门璘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大胆,你怎可仗着父皇的疼宠便在此胡言乱语。”
望着霍彦辰隐忍幽黑的眼睛,南门璘心中一阵难堪。
“儿臣怎会胡言乱语,父皇可记得幼时辰弟养的那只兔子,那只兔子有一天无故暴毙,害的辰弟伤心了好几日,父皇可知那兔子因何而死。”
南门璘不知霍彦辰在说什么,神色有些懵怔。
“那时那只兔子经常来儿臣的殿里,儿臣便用吃不完的膳食喂它,那只兔子倒是个不挑食的,除了荤腥,素食向来不拒,恰好儿臣幼时也不爱食荤腥。”
所以那只兔子死了,而他则因为柔妃尽早发现了膳食里的端倪而逃过了一劫。
他如今也才明南门辰离开凉城时所说的那句父皇尚有他不知道的事到底是何意了。
南门辰一早便知道了,所以一早便看开了,所谓的皇家亲情与恩情。
所以无论设计杀局,还是离开东越都是那般毅然决然,毫不在意。
他痛恨眼前人,可自知不能变成另一个他,但他的却心一寸寸的凉,直到对他冷硬如钢,剥离最后一丝父子之情。
所以才放任南门煜与南门凯瑞在他跟前,将他一步步代入死亡。
他父皇要赎罪,不是向他,而是向他皇爷爷,向江北王一族,向死去的尚书大人。
南门璘终于听明白了本宫岁说的的一切,脸上青白交错,一时间霎时精彩,他未曾想当年竟还有此一桩事。
“当年是父皇做错了,当年是父皇做错了,不该……不该。”
“不该让我逃遁吗。”
霍彦辰截住了南门璘剩下的话。
南门璘的脸色瞬间白如鬼魅,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霍彦辰,只觉眼前的孩子分外陌生。
“你这是想造反吗。”
南门璘见霍彦辰依旧抓着自己不放,高声怒道,一开口便引的一阵剧烈的咳嗽,另一只手掀翻了塌边的杯子。
“儿臣不敢。”
霍彦辰缓缓放手,面上恢复了恭敬,在南门璘的床边跪了下去。
刚一跪下,脸上便是火辣辣的一掌。
南门璘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气,霍彦辰嘴角一抹鲜红缓缓流下,他一言不发的跪着,低垂着头,不动也不去管那越流越多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