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彦辰没有说话,淡淡的瞥了一眼守门的侍卫,嘴角带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缓步进了宫门。
南门璘如今已经不上早朝,大部分的政务都是由南门煜代为处理。
是以霍彦辰径直去了福临宫。
一进福临宫的院子,一股杀伐严厉之气铺面而来。
霍彦辰神色微变,却依旧稳步往前,福海守在殿门口,见他出现,面上划过些许难堪。
霍彦辰似未看见,只示意他进去禀告。
福海进去再出来,南门璘准霍彦辰进殿。
“岁儿今日怎么来了。”
南门璘从塌上起身,看着帘幕外恭谨站着的人影,目光有些灼灼不明。
“儿臣午后领兵出发,特来向父皇辞行。”
“来父皇塌前。”
南门璘一开口便带着些喘息,好似连说话都已经十分费力,声音却是难得的慈爱。
霍彦辰心头一跳,握了握拳,越过帘幕走到了南门璘塌前。
刺鼻的药味伴着一股萎败之气直冲霍彦辰鼻尖,引的他微微蹙眉。
只是更让他惊讶的是南门璘那张过分苍老衰败的面孔。
不过才几日光景,他竟然已经比之前更加衰老虚弱。
南门凯瑞,果然好手段。
看着眼前被他称作父皇的人,霍彦辰一时觉得荒唐可笑。
他父皇一生生性多疑,怕是未曾想过到老却被他一心想要除掉的江北王遗孤所骗。
若他知道日日为他诊病的人就是他一心想要杀掉之人,也是一心想要杀死他的人,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父皇这一生从未言过错,不知到那时,可会承认自己错了。
“岁儿在想什么。”
南门璘还是头一次见持重深沉的霍彦辰在他面前露出那般恍惚的神情。
毫无情绪却有些莫测,莫测到让南门璘心里生出了惶恐。
他感觉,那惶恐像一只手将他的心脏狠狠的攥住,似乎多看一眼,自己就要被吞噬。
所以他沉着脸开口唤了一句。
恍惚瞬间褪去,连面上那细微的表情也消失了。
“儿臣走神,望父皇恕罪。”
“皇儿在适才在想什么。”
南门璘粗嘎的语气沉了下去,固执且威严。
霍彦辰抬起头与他对视,缓声开口:
“儿臣在想父皇归天后,能否放过母妃。”
极其平和的声音加上霍彦辰俊美却淡漠异常的面孔,瞬间便挑起了南门璘的怒意。
好一个待他归天,一个两个的都盼着他死。
“你母妃乃父皇最喜爱的妃子,父皇宾天,自然要她陪着。”
南门璘心里气急,脸上却不现,只是看向霍彦辰眼里的慈爱一点点消失。
“呵呵,父皇当真是因为喜欢母妃。”
略带嘲讽,换来了塌上人一声冷哼。
“你母子二人当年的欺君之罪,父皇从未追究,如今让她与朕陪葬,也是无上荣光,况且此事自古有之,她有何不愿,可是你母妃让你来做说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