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纯溪到酒店门口下车后,就让司机离开了,打算过两天坐喻湛的车一起回去。
时近中午,一个上午没吃饭难免有些饥肠辘辘,提着行李箱到大堂处,打算先开间房把东西放了,谁想刚开口,就被前台告知没有空房。
头疼少许,默默给越哥发了消息,试探他们现在人在哪。
得知节目组去了一个小时车程外的鹿野湖,并且至少要晚上十点才能收工结束,不由为自己出现的不合时宜表示默哀。
抬手看了看腕表,距离他们回来少说还要十一个小时,只好拖着行李箱,先去附近餐馆觅食。
那边喻湛拍摄中场休息,由化妆师帮忙擦汗补妆,看到边上吴越埋头在那儿发短信,随意问了句:“怎么了。”
吴越顿了顿,想到昨晚宁纯溪打来电话的事儿他都还没跟人说过,于是小心翼翼道:“湛湛,你和小溪是吵架了吗?她昨晚给你打电话,都不知道你接了通告要来T市……小溪对你挺关心的,一直问我你的行程安排,让我好好照顾你什么的。要不你抽空给她回个电话?”
喻湛怔忪一瞬,凌乱碎发下,眼底瞳色加深些许,右手轻抬,白皙的指尖在空气中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把我的手机给我一下。”
“噢,好。”吴越赶忙应下,从腰包里翻找。
不待喻湛接过,导演组已经拿喇叭喊道:“各部门注意归位,开始下个环节录制。”
喻湛眉间微拧,只好将事情先放一放。
谁想这一放,就是一整天。
……
宁纯溪在附近随便吃了碗小面,又买了杯美式黑咖,便坐在酒店大堂艰苦卓绝地等人。
通宵的魅力大概就在于隔日午后的强大反噬,让人累得眼皮抬不起来,但又心悸难以入眠,由此进入只能靠咖啡续命的恶性循环。
在坐成一座望夫石前,宁纯溪成功将手机和充电宝电量全部耗尽。将东西寄存到前台充电后,只好转而从休闲区的书架下手。
眼看着外面天色变黑,酒店大堂的顶灯逐渐升起,宁纯溪第n次哀叹着朝玄关处望去,手上的时尚杂志已经好久没翻上一页。
按理说她的体质对咖啡挺敏感的,但这回大概是熬夜熬狠了,将近两天时间没睡,眼皮直打架,担心喻湛再不回来,她就要直接在大堂沙发睡一晚了。
即便一直给自己强烈的心理暗示,一定要稳住等到人回来,但瞌睡袭来的像龙卷风,脑袋开始忍不住一点一点往下垂,仿佛就差一个枕头,就能分分钟入眠。
不远处前台的服务员看到这幕面露古怪,低低交语:“那个女的已经坐了一整天了,不会是听到节目录制消息,特意过来追星的吧?”
“长得那么漂亮,不像吧?”
“谁跟你说长得漂亮就不追星了,有的男偶像泡.粉不就是喜欢挑这种好看的下手嘛。”
“但我觉得这个女生有点眼熟,气质也好好……好像在哪里见过,会不会也是什么刚出道的明星啊。”
“明星身边怎么可能不带助理啊,我看还是跟保安组的说一下吧,之前有粉丝扮成清洁工混到偶像房间躲床底,给酒店名誉都造成了不少损失。”
“……”
宁纯溪昏昏欲睡之际,只觉得肩膀被人推搡了一下:“这位小姐……小姐?”
迷糊抬眼望去,是两个保安模样打扮的中年人,不由愣了愣:“什么事?”
其中一个保安道:“我们接到举报说您在这儿已经坐了十多个小时,麻烦您出示一下证件。”
宁纯溪人生头一回遭遇这种事,大脑放空片刻,作为循规蹈矩的好市民,连忙照做翻了翻包,却震惊地发现自己身份证并没有带在身上,好像是前阵子放在另一个斜挎包忘记取出来了。
懊恼地闭了闭眼,转而对人好声解释道:“抱歉,我只是在这儿等朋友,他很快就回来了。”
保安原本看小姑娘眉清目秀的,也不像什么坏人,但对方既拿不出证件,只能按照规章制度来处理——
宁纯溪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趟T市道歉之旅会这般坎坷,在晚上十点大多数人都躺进被窝刷剧追小说的时间,光荣的被酒店保安“请”了出来。
站在路边吹着沿街的冷风,道上的梧桐叶颤巍巍落下几片,像极了她此刻凄凉的心静。
首都的天未到十月,虽说白日里还是很炎热,但昼夜温差极大,宁纯溪只穿了件短袖短裤,不由有些瑟瑟发抖。
一边踢着脚下的地砖,一边抱着胳膊取暖,时不时探头看看道上经过的车灯。
保姆车里,聚餐中途提前离开的喻湛一直按着手机拨打同一个号码,但机械音始终提示的都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坐在副驾驶的吴越翻看行程图,照例汇报道:“明天的采景地点比较近,可以多睡一个小时,我到时候还像今天一样,带造型师去找你。”
喻湛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嗯。”
略显烦躁地将手机熄了屏,情绪不明地望向车窗外。
道路边的黑色树影像幻灯片般一页页向后切换,一抹纤细身影夹在其中转瞬即逝。
喻湛眸光定了定,意识到什么后焦急地向后望去,并命令道:“停车!”
这个司机是最近因为吴越工作事务变多后,公司帮忙新配置的。车技好且反应快,稳当当地在车子开进酒店花坛前刹车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