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宁纯溪强忍住眼睛的极度不适,心一横,将手机屏幕直咧咧递到了喻湛面前,干巴巴道:“你,咳,就每段话随便挑一句写下来就行。”
喻湛一开始还不懂她这视死如归的气势从哪儿来,看了看聊天框上的内容,随着视线的下移,神情越发耐人寻味。
他越是长时间不说话,宁纯溪心中越是觉得没底。
“那个……智障也是一种人间疾病,你跟缺缺玩了那么多年,应该跟我有差不多的感悟,我那几个室友跟缺缺是一个属种的,所以……”她沉重地鞠了个躬,悲壮道,“麻烦了!”
喻湛:“……”
宁纯溪觉得喻湛似乎若有若无低笑了一下,但又好像是自己的错觉。
没等她回过神,手机就被人腾空抽走了。
喻湛重新摊开一本写真集的扉页,大体估算了下篇幅和字的大小,从笔筒里换了只钢笔,便开始工整地誊抄起来,一字不落。
没错,一字不落。
宁纯溪堪称惊悚地在边上围观了全程,眼睁睁看着他违心地写下“明悠姐姐”、“沁羽姐姐”、“璇璇姐姐”等恶心肉麻的字眼。
“你……”她欲言又止,“其实不用那么勉强,随便写两句她们就会很开心了。”
主要那三小只发来的时候约莫也是带了很大的玩笑成分,写的东西怪没下限的,读着都怪呕的,更别提让人抄一遍了。
喻湛一笔一划刚劲有力,字迹隽逸清晰,淡淡看了眼手机上下一句话的内容,继续往纸上写,眉眼平静道:“纯溪,我讨好的人其实是你。”
一直都听人说,不经意的情话最是撩人。
宁纯溪对此表示:呵。
ojbk,已卒。
等把所有海报和写真集都签完名,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宁纯溪将东西叠好,拍了拍:“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谁想喻湛自顾站起身,帮她抱了东西:“走吧,我送你。”
说着就不给人拒绝机会的朝玄关处走去。
宁纯溪走了两步跟上:“不用,就这么点东西,我自己拿得动。”
喻湛个子很高,听言脚步稍作停顿,侧身垂眸看她。
宁纯溪一时没刹住车,贴着他的胳膊停下,两只手明明是下意识怕自己撞上挡了挡,但不知怎的就成了搭在他的衣服袖子上。
喻湛眨了眨眼,倒是对这种亲昵非常受用。头顶的灯光在他眼睑投下影影绰绰的阴影,显得眼廓越发勾人好看。
他唤了声她的名字,又意有所指地道了五个字:“纯溪,绅士的品格。”
宁纯溪脚下跌了跌:“……”
谨言慎行就是对她这种爱打嘴炮的人说的吧,随便瞎几把扯的话每次都能被对方捡去空子吊打,这苦日子还能不能有个尽头了!
时间几近凌晨一点,走廊上空无一人,连声控灯都熄了一整排。
喻湛把她送到房间门口,没急着把东西递给人:“明天的晨跑你会来吗?”
今天早上在操场没看到她来着。
宁纯溪心中不妙地晲了他一眼,用那种“到手的鸭子又飞了”的目光悲痛地凝视他手里的签名写真:“如果我说不去,你这些是就不打算给我了是吗?”
喻湛愣怔,继而轻笑了一下,疏朗的笑声在黑暗中格外低沉悦耳,一边把书册往她手里递,一边淡淡道:“没,想叫你好好睡觉,别把自己搞的那么累,我一个人会好好吃早饭的。”
突然暖心小棉袄的模式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宁纯溪表情呆滞,只觉得心跳如雷,莫名有种被暖宝宝抚慰到了的悸动感。
傻乎乎地抱了册子进屋,连句晚安都没跟人道。
房里的主灯已经熄了,但学姐留了盏照明的壁灯给她。
温吞地将东西在书桌上放好,躺在床上的文音听到动静翻了个身,睡意迷糊道:“纯溪你回来了啊……你刚刚是和人在走廊讲话吗?我好像听到了声音……”
宁纯溪默了默,刚平静下来的心跳再度躁动起来:“不,应该只是你的错觉。”
文音没反应,正待她决定给学姐进行一波催眠式洗脑时,后者平稳的呼吸声从床头传来,像是又睡过去了。
宁纯溪总算是松了口气,踢开拖鞋,身心俱疲地往自己的大床上滚了滚。
不知怎的,觉得脸颊有些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