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已经?算是很好了。
但给谢钰带路的太监很恭敬,没有半点瞧不?起的神情?。哪怕太后并没有说召见谢钰要做什么。
宫中?的太监到底不?比外面的世家郎君贵女。
毕竟后宫之中?妃嫔的起起落落很常见,连太监宫女的命运都充满不?确定性。判断“潜力股”,是有经?验的宫人必备的技能。
他们?对谢钰又没有什么根深蒂固的固定印象。
看得出谢钰是真的平静淡定。一个出族之人,被太后召见,连一身?好衣服都没有,但既没有激动喜悦,也没有卑微恐慌。
至少这心里?素质就很强。
前晋国?公的亲孙子,还经?得起挫折,这基本上就能肯定有个光明的未来了。虽然不?见得是需要宫人讨好的层级,但留个善缘是肯定没错的。
于是,谢钰算是在一路恭送之中?,到了太后的长庆宫。
太后依然将他们?直接召进了内殿。
卢太夫人到底年纪大?了,是赐了软轿送进来的,来得比谢钰早。晋国?公夫人袁氏跟着她,坐在她下?首。除她们?之外,还有皇后和永安县主窦媛。
这年头,不?是特殊场合特殊时间,见皇帝太后都不?需要下?跪。
谢钰中?规中?矩的行了礼,一句多余话都没有说。
太后给他赐了座,和旁人一样。
因为客人不?多,谢钰的座位在袁夫人的斜下?方,永安县主窦媛的下?首。
没两?分钟,燕王世子窦胜和世子妃林朝云也被引入。
这个组合?
谢钰的心底缓缓打出一排省略号。
“我如今身?子不?济,也就不?分开召见你们?了。”太后缓缓开口,态度倒是亲切。和前日林朝华看见时相比,她的容颜恢复了不?少。是五十多的模样,比卢太夫人还是年轻些的。
但看着还是苍白憔悴,气弱体虚。
“皇帝已经?同意,给永安晋升郡主。她有孝心,要为吾到上清观清修一年祈福。你们?做兄嫂的,却是不?日就要启程。叫你们?见上一见。也安你们?的心。此外,永安的婚事出了些差错,这也不?要紧,吾与皇后,自然为她做主。”
窦胜这会儿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站起行礼道,“全凭祖母安排。”
太后欣慰的点点头,又对卢太夫人道,“吾终究姓李,虽族人凉薄无?情?,在夏家长大?,也终究不?是夏家人。是以这些年来,夏家之事,吾从未过问。”
谢钰看着卢太夫人婆媳。
这两?位指不?定心中?如何腹诽呢,面上却是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的。
只说,“不?敢有劳太后费心。”
太后道,“吾确实不?想费心。但想想当年承蒙表兄照料,方有今日尊荣。实在不?想他身?后名声被后人败坏。如今长平都传言,夏二继妻不?容前妻嫡子。做晚辈的不?好说话就罢了,怎么你们?这做长辈,做嫂子的,也不?知道阻拦一二?”
婆媳两?个对视一眼。
袁夫人连忙站出来,“禀太后,实在是臣妇当日骤失长子,心情?悲恸之下?乱了章法。这才……”
她停顿了一下?,到底不?太甘心认错。
抓住这个机会,谢钰也站出来了,“禀太后,草民当时对前长兄之亡故,确实并无?悲痛之情?。被逐出家门,也是里?所应当。”
他不?傻。
之前卢太夫人的态度就表明,他们?是想将他弄回去?的。只要他重新姓夏,就难免要受各种拿捏束缚。
他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意。
直接承认对长兄不?敬也没什么,都受到了除族的惩罚了,还能咋样?
至于太后,谢钰更不?担心。
太后若是纯心调解,至于一年多都没动静,偏等到现在?既然不?是纯心调解,而是另有目的,那就看交易的筹码了。
让他回夏家?
若这是太后的善意,他不?接受。
若这是太后辖制的手?段,他更不?可能接受。
就是……这态度太刚。
太后殿中?的所有人,连自认最了解他的窦胜都惊住了,别说其他人。
袁夫人死死的咬牙,低着头以掩饰狰狞的表情?。
“你你你……”卢太夫人拄拐起身?怒斥,“你这忤逆之人!”
谢钰平静的看过去?,挑起嘴角,微笑起来,“卢夫人说的是。不?正?因为忤逆,才被除族么。”
皇后狠狠皱眉。这太不?符合她的价值观了。
太后也吃惊。
但她本来就极为厌恶卢太夫人,谢钰又长得太好,是以,倒是不?怎么生气,只是道,“少年人这是受了委屈啊。”
她温言安抚谢钰,“你也莫怕,既然是吾来做主,你也不?用担心再在家中?受委屈。反倒是漂泊在外,无?亲无?族的,别人想为你做主也是不?能。立了功不?得赏,官儿不?好当。连婚姻上也是难为。好人家的姑娘怕是都不?愿意嫁,不?是更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