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侍从不仅感叹,这进了冷宫的妃子住所竟然连一个宫女的住所都不如,简陋而寒酸。
宋远安忙奔到内室,但见半旧的窗子半掩着,靠近窗户的桌子上灯火如豆,上面放着些针线,椅子上还放着两件崭新的宽大的中衣。
两步外就是一张木床了,上面白色的帷幔落满了灰尘。
狭小的室内没有燃碳,加上与窗户半开着,温度与室外无异。
宋远安只觉如在冰窟,一步一步向床边行去,颤抖着手慢慢的扬起帷幔,目光触及床上的人那一刻,嘴唇哆嗦了一下,颤声道,“娘亲……”
但见冰冷的木床上,卫才人脸色发青,安详地闭着眼睛,唇角挂着微笑,比之前又瘦了一大圈,许浩然伸手探了探鼻息,惋惜道,“晋王殿下,卫才人断气了……”
宋远安眼圈发红,低声怒道,“这到底是在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断气了?!”
他俯身想抱住卫才人,接触那一瞬间,不禁一颤,这身子竟会如此冰冷,仿佛外面雪地的一块冰块,“娘亲,你受苦了。”
仵作这时也匆匆赶到,宋远安众人立于一侧,焦急地等待着仵作验尸结果。
宋远安拿起椅子上的崭新的刚刚做好的中衣,如同至宝一般贴在胸前,这是卫才人做给他的,上次说衣服太小了,卫才人特意又改大了些。
宋远安甚至能想象出来,一向眼睛不好的娘亲每天晚上在这微弱的灯火下埋头为自己一针一线的做中衣,即使偶尔会被针扎到了,也毫不在意,擦擦渗出来的血珠,继续埋头缝补。
深宫寂寥,这么多年来,她一定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自己。
可是自己至今都没有能够救出她,皇上下了死命令,至死都不能放卫才人出冷宫,宋远安便发誓要夺取大位,放自己母亲出来。
可是,她一个人孤苦无依地死在了雪夜里,死在了冷宫里。
宋远安揪住静心苑的宫人,立目,“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宫人畏畏缩缩,道,“奴才奉命来给卫才人送饭,每日她都会出来,自从前几日她便没有出来,奴才也没有多想,直接把饭菜放在门口的桌子上便走了。今日又该奴才值班,奴才今日来了发现,前几日的饭菜一筷子都没动过……”
那宫人害怕地瞧了宋远安一眼,“奴才这才去禀告了皇上……”
这时仵作也出来了,他长叹了口气,“娘娘是被冻死的。”
宋远安心头一跳,脸色苍白如纸。
那仵作继续道,“娘娘脸上发青,身上有紫青色的斑点,脸上带着微笑,正是冻死之人才会有的症状。”
宋远安如五雷轰顶,猛的连退了两步,他定了定心神,努力压抑自己心中悲怆,道,“多谢大人。”
那仵作瞧着宋远安,道,“殿下,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