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俩姑娘急吼吼地讨论要送他出去,干着急又没辙,反倒没那么急了,不但不急,瞬间还暗搓搓地高兴起来。
这可能就是老天爷可怜他单恋这么多年,在给他机会呢。
“先不说,我快到了。”
被挂了电话的简漾,很不爽,抬眼就看到了秦凯“幸灾乐祸”的表情,就更郁闷了。
他还有心情看她的笑话,是他明天去深圳出差好吗?
他一大老板,被她一失业待工的产妇无辜连累了,还挺高兴?傻逼吧!
“晚上你睡沙发!”
“哦。”秦凯不敢有意见。
“还有,这半个月,你洗碗。”
秦凯……
“得,不跟产妇一般见识,洗就洗。”
于十安到**的当天晚上就看了大学同学沈旭东,沈旭东带他去见到了导师谢清运,老爷子的状况很不好。
沈旭东说,他们给他静脉滴注利巴韦林,口服阿比多尔、磷酸氯喹、洛匹那韦利托那韦等药物,都没怎么见效,目前也没有更好的治疗措施。
而且对谢清运目前的情况看,抗病毒治疗还不是最主要的,防治相应的并发症才是关键,毕竟岁数大了,代谢功能不比年轻人。
于十安其实也知道,现阶段还没有人可以拿出什么有效治疗方案来,接下来,只能靠老爷子自己硬挺了。
看着UIC监护室里导师消瘦的身形,就像有一只带着镣铐的手揉搓着他的心。
这么多年来,导师的博学多才,导师的职业操守,都是立在于十安面前的人生标杆。
曾几何时,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就一心想要成为谢清运这样的人。
犹记得,那个神采飞扬的男人讲台上旁征博引,把枯燥的药理知识讲得妙趣横生。
犹记得,那个一丝不苟的男人在实验室里不眠不休,跟那些繁琐的科研数据较着劲儿。
犹记得,那个如师如父的男人拍着他的肩膀跟他说话的样子,那些谆谆教诲是写进他人生里最温暖的音符。
“十安,你是这么多年来我带过的最值得骄傲的孩子,不单单是因为你的医学上造诣和天分,更重要是人品和医品。”
于十安博士毕业的时候,导师这样说。
“十安,将在不管你继续在协和干也好,还是你自立门户也好,老师知道你都差不了,老师都支持你。但不管你飞得多高,都要记得,你是名医生,是名医学科研工作者,救死扶伤是第一位的,医生的使命感不能忘”
于十安要从协和医院辞职,要自立门户的时候,导师这样说……
他记得恩师对他的好,对他的信任,对他的期望。
到死都不能忘。
可是老师,我更希望你能一直看着我飞,一直为我骄傲,赶快好起来,可以吗。
于十安盯着那个了无生气的老人,眼睛热热的,胸口就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
那晚于十安从谢清运的监护病房里出来,就只身投入到了战斗中去了。
除了在重症病房跟踪患者的病情,就是在集体办公室跟同事讨论救治方案,每个夜深人静睡不着的夜晚,他都会一个人悄悄地跑去谢清运的UIC监护室,跟老爷子说说话,或者看着老爷子的沉睡的,一个人发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