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呢?”
周女士睨她一眼:“人家不也得回家过年啊?”
好吧,短短一句话就将她批判成了毫无人性的资本主义,方疏凝只能乖乖领命。
路过客厅,柏母投来关切的一眼。
“阿凝要?出去买东西吗?”
她点头答是。
“阿池,你陪着去吧,帮阿凝拿东西。”
“不用了,没什么的,我自己就可以。”
她说完,朝柏母微微一笑,随即出了门,余光里看见柏池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看来他自己也是不想去的。
走出数米,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她略微回头,看见那抹蓝色身影跟在后面,却是在道路的另一边。
她并未放缓脚步,一直到便利店,他也都始终保持着?初时的速度。
挑好料酒,发现他已经站在收银台前结账,手边是一盒烟。
她缓步过去,排在他后面。
结账时,他递给收银员一张最大额度的纸钞,接着指指她手上的料酒,示意一起。
而后,率先走出去。
方疏凝拿着找剩下的零钱,这一次,换她跟在他后面。
本以为会和来时一样,各行?其道,互不搭理,没想到在临近别墅时,他还是停下了脚步,没回头,但看得出是在等她。
方疏凝走近,看他已经拆了烟盒包装,拿出一支来在指间夹着?,并不点燃。
他有很多想问的。
想问她时差有没有倒过来、学习压力大不大、在那边习不习惯、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以及,收到他的礼物了吗。
可是,怎么都张不开嘴。
她凭什么过得这么好?可若是她真的过得不好,他只会更加心疼。
方疏凝等?待半晌,他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忍不住先问:“听我妈说,你读了航校?”
柏池敛着?眉,淡淡地“嗯”一声。
“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有兴趣了?”
他突然沉默了,良久,只是轻笑一声,什么也没说。
方疏凝骤然无趣,不再试图交流,径直朝门口走去。
这一场破冰行动至此宣告失败。
她很快又回了意大利。
期间也回来过不少?次,每次都没什么好结果,久而久之,也就放弃。
毕业后,她并没有选择回国,而是进入了Vtrny总部工作,一路平步青云,二十六岁便身居高位。
柏池也顺利从航校毕业,自然而然地进入西航。
但他并没有凭借身份而走捷径,和每一个新入职的飞行?学员一般,经过训练、通过考核,不断累计飞行?时数,一步步升到二副,再到一副,直到成为西航最年轻的机长。
他第一次真正坐上驾驶位,是在进入西航一年以后,而被批准能飞国际航线,是在二十四岁。
第一站就是米兰。
在出发的前一天,周清筠找上他。
“阿池,我这里收拾了一些阿凝需要?的东西,麻烦你到时候带给她。”
柏池闻言,目光落到茶几上方那一个纸箱上,而后,微微颔首:“好,筠姨,我会?亲手交给她。”
周清筠微笑:“谢谢你,阿池。”
柏池略微沉吟,不做声响。
他想说,谢谢你,筠姨。
谢谢你,能让我有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去见她。
那时候方疏凝还是Vtrny大总裁Evan身边的执行助理,大小事?务缠身,整天忙得不可开交,私人时间被压榨到极限。
柏池在她租住的公寓门前从下午七点一直等到了晚上十一点,才终于见她踩着?高跟鞋从路灯那头缓缓走过来,满脸疲惫。
她上了楼梯,边上边找钥匙,没注意到自己门前站了一个人。
直到柏池突然开口,问:“这么晚才回来?”
她惊悚之下抬头,以为见到了鬼,下意识往后退,一个没注意,高跟鞋踩空,普天同庆崴了脚。
柏池微怔两秒,无?奈地轻叹一声,走过去将她扶起。
“你怎么在这里?”
她显然对他的出现深表怀疑。
“筠姨托我带了些东西给你。”柏池淡声答。
“我没让她给我带什么啊。”
柏池闻言,面色微变,却很快压制下去,只不动声色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不管如何,还是得让人进屋,方疏凝拿钥匙开了门,率先脱下高跟鞋,检查伤势。
柏池在她身后合上门,先打量了一圈屋内设计,仿佛还挺满意,这才问:“家里有冰块吗?”
方疏凝点头:“有。”
柏池从冰箱里拿出来后,又用毛巾包裹着,来到她身前,缓缓蹲下身。
方疏凝正欲接过,他已经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不用了,我自己……”
话音未落,冰块已经覆上了肿胀处,冻得她颤了一颤,自发咽下后半句话。
柏池替她敷得很仔细,她细细打量着他低垂的眉眼,难得安静。实在太累,抵不过困意来袭,她连自己什么睡着都不知道。
醒来是在床上,房间空无?一人,外头天光大亮,厨房里飘来若有似无的肉粥香气。
她以为昨夜是一场梦。
她太想他了,所以他大发慈悲在她梦里悄悄出现一回。
脚踝处还有些隐隐作痛的感觉唤醒她浅层的记忆,除此之外,还有昨夜悄悄在额间印下的那个吻。
她永远不会?知道。
她也只是,突然很想回家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努力生活
努力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