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疏凝素来不喜与人推挤,主动排在最后,等前几辆车都满员,她这才和少数几位乘客上了最后一辆车,同机组人员一道。
他是最后上车的,和司机打了声招呼,这才朝后座走来。
就坐在她身后。
这回,应该是看见她了。
有人在他身旁坐下,她听见那人在和他讨论这次的雷暴雨,问他以前也遇到过类似情况,但几乎不会选择转飞的,怎么这次如此谨慎;又问他是怎么看出这次的雷暴雨不一般,实在是高瞻远瞩。
方疏凝听着,倏地感觉后脑勺发烫,腹中也饥饿难捱,睡过飞机餐的下场实在不好受,她在包内搜刮一阵,只找到半块黑巧克力。
撕开包装纸的同时,听见他淡淡的声音响起:“不想拿乘客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她动作微顿,身侧的玻璃窗被人敲了敲,尚未来得及回头,又听见他说:“车上不能吃东西。”
方疏凝闻言,沉默片刻,轻轻舔了舔后槽牙,云淡风轻地将巧克力收起。
这么多年了,他还真是一点没变。
睚眦必报。
还因为当年那件事跟她耍脾气。
即便如此,她也没回头和他争辩,戴上耳机,闭目养神。
多说一句都是涨他气焰。
柏池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后脑勺,眸色愈深。
一旁的陆放微感迷茫,搞不懂他怎么突如其来地去干涉乘客吃东西的事情,以他对他的了解,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抵达酒店时,方疏凝还以为自己会被分到和其她人一间房,未想到负责人说她是头等舱乘客,公司为她安排了单独的房间。
这一点倒是令她十分满意,也难怪西航能在众多航空公司中独领风骚。
回到房间,她已经饿得不行。这时候酒店订餐一定繁忙,送上来也不知猴年马月。而外面暴雨如注,即使想出去觅食也是有心无力,幸好听其他乘客说酒店内有小型的超市,她从包里翻了几张欧元,带上出门。
此时已经是晚十一点一刻,即使再饥饿,她尚有理智,不会选择热量太高太油腻的食物,站在货架前细细计算一袋全麦面包的卡路里时,听见对面有惊呼声响起。
“你真去了?!”
“你小声点,好不容易南婷这回没来碍事,我不得抓紧机会?”
“那结果如何?”
沉默一瞬。
女人接着道:“早跟你说了,太子爷哪能怎么好拿下?”
“试试总没错吧,万一呢,反正也不是只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
“是,可是人家眼里容不下有想法的人,人只对开飞机有兴趣,你以为他怎么能成为公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机长?不光因为人家是太子爷,还因为人家的飞行时数是同届的两倍多。”
“那南婷不是和他挺熟的吗?”
“人家两个是大学校友,又一起工作了这么年,能不熟吗?”
“那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这么些年了也没把人拿下,却成天在我们面前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好了,别说她了,扫兴。跟你讲,我今天在头等舱见到一美女,挎着Vtrny全球限量的那款水桶包,和她人一样,都是绝版。”
对方低呼一声,掩嘴道:“真的?不是A货?”
“肯定不是,我上手拿过,手感绝对一流。而且,那美女看起来就很贵,不太可能背假的。”
方疏凝最终选定了一款全麦蔬菜三明治,转身准备去结账时,正巧碰上那两人从货架后走出来。
一个是飞机上叫醒她的那位乘务员,另一个……
她勾了勾嘴角。
口红小姐啊。
那两人明显也看到了她,前头那一位微微一愣,方疏凝朝她笑了笑,率先走出去,路过冰柜时顺手拿了瓶酸奶。
回房间后,她先吃东西,完了才去洗澡。
第一次进来时她就检查过,浴室里不设浴缸,只是淋浴设备,方才松一口气,不然只怕得全程闭着眼。
洗完澡,正擦着头发,门铃声响。
她略有疑惑,记得自己应该没点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