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点头:“谢谢。”
这句话很明显是在提醒她,这世界用到钱的地方很多。
“小二,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
“这可多了去了,您要听什么?”
“说个有意思的来听听。”
大堂里热热闹闹的。
沈容和尚芷各点了份粥坐下,听着小二说八卦。
小二一副说书先生的模样,生动地说:“春满楼的头牌,不是又疯了一个嘛。听说昨儿夜里跳了井,死前一直大喊着,芙蓉回来了,芙蓉回来了,她来找人偿命了……”
“住嘴!这大清早的你怎么说这么晦气的事!”
“我这不还没说完呢嘛!”小二突然压低了嗓子,神秘兮兮地说:“昨儿夜里,还有人看到陈广年了。他老了许多,穿着长马褂,就站在芙蓉那院子里的芙蓉树下哭。”
“这他.妈更晦气了!快住嘴吧你!让你说点有意思的!你给老子大清早的说鬼故事!”
小二嘿嘿一笑。
“小二,你过来。”
肖振峰招呼小二到跟前,拿出十块钱,“那个芙蓉和陈广年的事,你给我细说说。”
尚芷和沈容面不改色地端着粥碗。坐到肖振峰桌边去。
肖振峰也不生气,反而得意起来。像是她们二人的靠近,反而满足了他的大男子主义。
小二摇摇手:“你打发叫花子呐。”
肖振峰又加了十块。
小二继续摇手:“我这儿,可是有你们最需要的东西。”
肖振峰咬牙,加到一百块,小二仍旧摇手。
沈容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很明显这游戏和芙蓉有关。
她不打算占肖振峰便宜,掏出一百块。
小二仍旧摇手:“没诚心呐,我去别桌咯。”
“等等!”尚芷也掏出一百块。
小二脚步虽顿住,却含笑不语。
直到在场每人掏出一百,他才把钱收进袋子里,说:“说起这芙蓉和陈广年啊,大家都说他俩,是一对奸.夫淫.妇。”
“听别人说,芙蓉和这陈广年是对情.人。芙蓉是春满楼的头牌,长的是花容月貌。陈广年是留洋回来的,长得也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可这二人狼心狗肺,看吴家老爷病重,便合起伙来,密谋骗娶吴家唯一的小姐,吞并吴家的财产。这样,陈广年就能为芙蓉赎身,他俩便能逍遥快活了。”
“结果陈广年和吴家小姐成亲那天,芙蓉突然反悔,要陈广年同她私奔。陈广年却已经看不上芙蓉这个风尘女子,决定以后专心做他的吴家女婿,叫人打跑了芙蓉。”
“芙蓉当时怀了身子,生生被打得掉了孩子。听说那夜她从吴家回春满楼的路上,一路都是她腿上滴下的血。当晚,她便在吊死在了房中。”
血……
沈容想起昨晚渗进门内的血迹,还有芙蓉的声声哭嚎。
芙蓉哭的,似乎和小二说的些不一样啊。
芙蓉口中,吴小姐很无辜,她也不想要害吴小姐。
她疑惑地看向小二:“还有吗?”
小二笑着掂量钱袋:“我就知道这些。而且我这些也是道听途说。我不是他们本人,亦不是他们身边的人,哪能知道那么多事。”
沈容会意,加了一百块。
其余人愣住。
肖振峰叽歪道:“你那么有钱,你就一个人付了吧。”
沈容作势要掏钱:“行啊,我一个人付,那消息就我一个人听。”
肖振峰气愤地冷笑:“扣扣搜搜的,这点钱都舍不得。我要是有你那么多钱,我才不会像你这样小气,别说买消息了,就是大家住酒楼吃饭的钱,我也愿意承担。”
沈容:“你有两千块,是我的五分之一,你要是有一万块就承担其余六个人的开销的话,那你现在有两千,是不是起码可以承担一个人?”
肖振峰眼珠子突出:“你!”
沈容:“反正你大方嘛。”
肖振峰冷哼一声,掏了一百块。
其余人也掏了。
赚了个盆满钵满,小二满意地离开,漫不经心地说:“这人做了鬼,要么有执念,要么有冤屈,才会阴魂不散。谁要是能让他们解脱,那真是功德一件啊。常言也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鬼也一样啊,就是这功德嘛……”
肖振峰立刻追上去,又给小二塞钱,对小二说了几句话。
小二笑眯眯地凑近他,说了些什么,转头便道:“不要再问了,我不会再说了。”
肖振峰满意地点头,挑衅地对沈容抬下巴。
沈容暗自琢磨。
这是一场游戏,是游戏就会有通关方式。
小二说的这番话,意指通关方式就是完成冤魂的执念,洗刷他们的冤屈。
他没说完的“这功德”三个字,让沈容想到一个词:功德圆满。
如何才算圆满?
救赎芙蓉与陈广年二人,两份功德分到七人的头上,这还算圆满吗?
如果功德不圆满,会怎样?
圆满了,又怎样?
她思考间,左蓝才睡得迷迷糊糊地从楼上下来,整个人都丧丧的。
左蓝错过了重要情报,但也没人提醒她。
尚芷喝完了粥,天色还早,对沈容说:“我们去春满楼看看?”
沈容点头。
她也正有此意。
小二说得很明白,他是道听途说,不是当事人的身边人。
这不就是暗示,她们想要了解,就该去找当事人的身边人问吗?
其他玩家也要去春满楼。
除左蓝之外,六个人便一起出发了。
春满楼离酒楼有段距离。
酒楼在街头,春满楼在街尾。
两栋楼都是一条街上最富丽堂皇的高楼。
沈容在去春满楼的路上,买了件新衣服换上。
尚芷等人没等她,她便落在了后面。
她从衣服店里出来,迎面便撞上长发松散的,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散漫气息的酒楼老板封政。
封政手中拿着她的玉镯子,爱不释手地一直用手指反复摸,如待珍宝。
一抬头瞧见沈容,远远望了她一会儿,扭头便走。
他转头背对她的一瞬间。
沈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竟看到封政眼中有几许埋怨。
沈容心想:他埋怨谁?我吗?我认识他吗?
不过他这小表情,还真像那个人。
——那个她突然失踪的前闺蜜。
沈容掸了掸新衣裙,往春满楼走。
远远望见肖振峰和尚芷停在了春满楼门口。
尚芷本要进去,又对其他人说了什么,退了出来。
而其余三人,就这样进了春满楼。
他们为什么不进去?
沈容在心中留意,跑到春满楼门口。
春满楼内脂粉味的风一阵阵往她脸上刮,穿合身旗袍的姑娘们巧笑倩兮,正倚在门上招呼客人进去。
尚芷和肖振峰站在门口,观察那进楼的三人。
三人很快淹没在了人群里,不见踪影。
沈容问:“你们不进去吗?”
肖振峰转身离开:“我晚上再来,白天人太少了。”
尚芷道:“我也晚上再来。”
那我是不是也该晚上再来?
沈容思索一番,正要离开,却瞥见春满楼旁边巷子里,竟有一间香火店。
门口摆放的小纸人,白脸红唇,面容僵硬诡异地微笑着。
□□猝不及防看到也能吓人一跳。
妓.院旁边开香火纸扎店?还这么吓人。
那晚上妓.院的客人出来,不得被这门口的纸扎小人和门头上的白纸钱吓死?
沈容直觉奇怪,走进巷中,问香火店柜台里的老人:“老板,你这香火纸扎店怎么开在这儿?还有这门口的小白人……大白天的都有点吓人。”
老板笑得很慈祥:“就是要吓人,别人才会注意嘛。开在这儿,当然是因为这里生意好。小姑娘,要不要买点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