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的活动?比白天丰富得多。
沈砚冰不想出门,奈何有一个爱折腾的表姐郑珂。
“我记得你以前经常唱歌啊。”
KTV里,郑珂把话筒递给她,周围来?的同辈陌生人都起?哄,“嗨起?来?呀!”
沈砚冰一阵头?疼,大学毕业后她就很少参加这种活动?了。
包厢里原声还在?唱着,五彩的闪灯四?处旋转,她不打算做气氛破坏者,配合地接过了话筒,“就一首。”
郑珂欢呼起?来?,“鼓掌!鲜花!倒酒!”
沈砚冰扶额,她想起?上次在?滨城的那家餐吧,她竟然为了一只?玩偶主动?登台献唱,每每想来?,都有种当晚自?己被附体的微妙感。
男生的嘶吼歌唱把她拉入现?实,一曲毕,她走到?点歌机前滑动?着歌单,最后鬼使?神差地又点了次《但愿人长久》。
——这种场合不太适合轻柔的歌。
也不适合黎明月。
沈砚冰笑着接过话筒,在?众人时不时的闲聊中唱了起?来?。
她平时唱歌总是抢拍,这次反倒慢了几拍,到?最后也没?对上调,好在?她自?己也不在?乎,往那一站,自?信的气场出来?,也没?人在?意音准不准了。
记得上次唱这首歌,还是在?梧凰山顶,准确来?说,只?是哼了几句。
因为黎明月很喜欢——这样看来?,让公主殿下高兴实在?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一曲毕,沈砚冰重新坐回了沙发,把话筒递给了其他人。
“还行啊。”郑珂给她倒了点酒,“怎么?这次回来?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有吗?”沈砚冰不以为意,“不就这样。”
郑珂嘴唇故意抿成一条直线,狐疑地看着她,“失恋对人的打击原来?这么?大?”
“哪跟哪。”沈砚冰啜了口啤酒,不是喜欢的味道又放下了,“大概是闲出的毛病吧。”
“嘿,你这让打工人如何是好。”郑珂开了个小玩笑,认真看她,“学校糟心事多?”
初到?大学任教的新老师,理应是没?这么?闲的,虽然滨城大学没?有非升即走的压力,但青椒琐事和课题还是不少。
沈砚冰又喝了口酒,难得倾吐:“我恐怕已经在?院长的黑名单上了。”
“……这不应该是我的专长吗。”郑珂哈哈直笑,“多大点事,你们?系主任呢?”
沈砚冰想了想自?己那篇将发未发的女帝论文,“也快要得罪了。”
郑珂安慰:“没?事,反正?又不能把你开除。”
沈砚冰也笑出来?,“反正?我的副业收入已经超过当老师了。”
“这才是你嘛。”郑珂给她满上酒,又八卦起?来?,“你现?在?身边真没?人?”
沈砚冰眼皮都懒得撩,“你说呢。”
“我猜那个叫黎明月的书法家。”郑珂揶揄。
沈砚冰可算正?眼看她了,“真没?有。”
沈原夫妇也就算了,她实在?不明白,怎么?她们?一个两个一眼就认定了这关系。
“你的表情不对喔,我的好妹妹。”郑珂呵呵直笑,“人家年纪挺小吧?别告诉我是你学生。”
“……”沈砚冰想起?黎明月喊过的几次沈老师,神情有些微妙,“当然不是。”
郑珂带来?的朋友大多是文艺圈里的人,大家玩得都比较有分寸,转动?的七彩灯被关了,三五成群聊着天,偶尔有几个聚成圈打着牌,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麦霸拼歌。
“本来?郑教授是要我带大家去茶庭坐坐,赏赏画的。”郑珂笑,嘴上这么?说着,却是把人都带到?了KTV,“拜托,年轻人还是要有点年轻的样子嘛!”
众人笑做一团,敬酒:“珂姐——”
沈砚冰也笑,旁边几个人早就留意到?她,找准时机同她闲聊起?来?,勉强混了个熟脸,临走还主动?加到?了微信。
包厢里人渐渐稀落起?来?,沈砚冰想起?刚刚同她小心翼翼找话题的同龄人,感慨:“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他们?何必这么?拘谨。”
郑珂嘲笑了一声:“你说呢。”
沈砚冰稍稍微笑——这就是她讨厌沙城的原因之一。
无论走到?哪里,都绕不开长辈们?的光环。
次日,沈砚冰果不其然收到?新朋友们?的邀约,她窝在?楼下沙发,百无聊赖地回着一条条信息。
郑曼女士:“你难得回来?一次,不去走走?”
“外面太热了。”沈砚冰头?也不抬,一个个礼貌拒绝。
“郑珂说你在?滨大不太行?”
沈砚冰服了表姐的大嘴巴,“还行吧。”
只?是把院里的领导都得罪了,顺带在?前女友的张扬下出了个柜而已。
郑曼看不惯她的闲散状态,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上次不是还找我推荐鉴定所吗?对考古又感兴趣了?”
黎明月想起?前段时间已经从?鉴定研究所寄回来?的景朝衣物首饰,斟酌:“帮沈原一朋友弄的,我哪里真的闲了。”
上课、忙论文、带项目、副业接稿,看似轻松,但压力从?没?有断过。
在?家无所事事,下午时,沈砚冰还是顶着大太阳出门了。
她去的是郑珂办的书法长廊——还没?正?式开始,现?在?挂的都是平日的欣赏作品。
长廊内零零星星的多是年轻大学生,偶尔有几位中年人,整体空荡得很。
郑珂并不在?意,“现?在?市场经济这么?发达,纯艺术越来?越冷也挺正?常。”
“你开在?这地段,没?有倒亏钱?”沈砚冰随口提道,打量起?展览的装潢,忽然看见有人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