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贵人又坐了些时候,同魏怜儿简单说了两句话,便起身走了。
看着她弱柳扶风般的背影,魏怜儿脸上?的笑容沉了沉。
“娘娘,奴婢瞧着这位舒贵人倒是?善。”
如意轻声说道,将舒贵人送来的几本书归置好。
魏怜儿抿唇,却抬眸看向如意,颇有些不快的说道。
“她若真的是一个?单纯天真的人,就应该一早过来请安。如今是故意同本宫私底下相见,想?讨好本宫罢了。”
既然不愿意见其他的妃子们?,那自然也是不愿意见自己的。然这位舒贵人同自己交谈的时候倒是格外的?顺自然,瞧着不像是内向的。
“如此说来这位舒贵人倒也算是聪明的,知道良禽择佳木。”
如意点头,若是魏怜儿不说出?这一点,她还真觉得舒贵人是个?颇为内敛单纯的小姑娘了。
“是真心想?同本宫交好,还是想?利用本宫更加接近陛下,这一点还未可知呢。”
魏怜儿却摇头,朝野上?下谁不知她令妃最为得宠。
一个?刚入宫的新人选择投靠她,真的仅仅只是投诚依附这么简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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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贵人年纪不大,她比起魏怜儿还小了两岁。昨儿头回侍寝,故而从令妃处回来后便早早的歇下了。
躺在床上?,她叫琉璃只留下一盏灯,随即便屏退众人,将适才魏怜儿送给她的话本拿出?来瞧。
上?头的描述很是香艳,舒贵人看着看着一张脸羞的通红,她抿唇摸了摸自己的中衣,突然开始期待乾隆过来。
抱着那本书在床上?躺了许久,然直到外头天完全黑了,都没有等到乾隆过来的消息。舒贵人颇为不解的起身,轻声问道。
“陛下今日去了何处?”
“陛下自然是回令妃的院子了。”
舒贵人默默咬唇,然昨儿乾隆许诺会经常来瞧自己的,怎的才一夜光景便变了个?模样。
“令妃娘娘素来得宠,小主您如今刚封贵人,已?然算是很受恩宠了。”
琉璃低声宽慰道,舒贵人却将那话本攥的更紧些。
“罢了,先睡下吧。”
她是极为失落的,故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那原本哀婉的眉眼落下两行清泪,也不知陛下同令妃此刻是否如同这话本中所写的一般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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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怜儿伸手将散乱的头发理顺,看着身下弄乱的床单,俯身在乾隆脸颊上?吻了吻。
“陛下,臣妾去吩咐人来梳洗。”
乾隆却摇头,轻轻抱住魏怜儿的胳膊,轻声道。
“朕本不愿宠幸新人,然前朝后宫本是一体,有些时候朕的确是身不由己。”
如同嘉妃,如同颖嫔,所宠幸的并非只是这一个?女人,而是她身后的势力。
魏怜儿听着这样的言论,却只觉出?几分?好笑。
她抿唇,“陛下不必同臣妾解释。”
“你在生气?”
乾隆见魏怜儿脸色变了,心中竟生出?一丝愧疚。
他本是多情种,身边女子无数,又是帝王家。便是宠幸一百个?,心里也一向是理所应当?的。
然魏怜儿不过短短的一个?眼神,却叫乾隆莫名有些内疚。
“陛下,臣妾明白?您的身份地位,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至于生气,臣妾便更不敢了。”
魏怜儿嘴上?虽是这么说,却从乾隆手中将胳膊抽出?。
“如意,吩咐人给陛下梳洗。”
她不等乾隆回应,遂朗声喊道。
随即魏怜儿穿上?中衣,坐到梳妆镜前。她面上?还带着欢好之后的潮红,让那眼神却带着寒意。乾隆不傻,哪里看不出?魏怜儿的心思?。
他走上?前从背后环抱住魏怜儿,“这是最后一次。”
“陛下,臣妾说了没有生气。”
魏怜儿看着镜中的自己,比从前越发美艳了。只是不知是否因为年岁渐长,眉眼间竟带了几分?寒气,不再似从前般娇俏。
“好,没生气便是最好的。”
乾隆见状,心中也觉得没意思?,遂松开手转身走了。
魏怜儿垂眸,望着自己手中的发梳。
乾隆之后应该还会有不少妃嫔,倘若她真的每一次都生气,岂不是自己为难自己吗?她甚至笑了笑,伸手梳着自己的头发,没再多想?。
二人仍旧同塌而眠,只是这一夜不像往常那般相拥着,反而是并肩睡下。
期间,乾隆不止一次的睁眼看魏怜儿,然而身旁的她睡得很熟,似乎并没有被影响到心情。
反而是乾隆翻来覆去折腾了许久,一直没睡着。
等到次日清晨,他勉强起身去处理朝政。起身的时候魏怜儿还在睡着,她睡颜恬静,乾隆立在床边,终究还是没忍住俯身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万岁爷,今儿早上?舒贵人还特意叫人送来了苏州的早点。据说是这里的地方小吃,很是有名。”
李玉巴巴的凑上?前来,低声说道。
“丢掉。”
乾隆摇头,他可没什么心思?吃东西。
“丢了怪可惜的,若是万岁爷不吃,便赏给奴才吧。”
李玉反而对那点心比较感兴趣,乾隆皱眉瞥了他一眼,低声道。
“瞧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想?吃便吃吧。”
李玉笑吟吟的点头应下,跟着乾隆去商议朝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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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魏怜儿刚准备用些冰水果?,却没想?到乾隆竟回来了。
乾隆手中亲自拿着两个?糖人,脸色有些别扭。
“陛下怎么这样早便回来了。”
乾隆将其中一个?糖人递给魏怜儿,装作不在意的坐到她对面。
“今儿天热,遂早些回来歇息。”
“那这个?是?”
“哦,据说是苏州的特色糖人。朕叫他们?按照你我的画像做的,你瞧着像不像?”
魏怜儿仔细端详了一阵自己手上?这一个?,抿唇道。
“若说这个?是陛下,倒是像的。只是陛下手中这个?,却不太像臣妾。为何还有两个?耳朵。”
魏怜儿轻声问道,随即立马反应过来,伸手在乾隆胳膊上?拧了拧。
“陛下这是在说臣妾是狐狸精。”
那糖人上?头的耳朵,的确是狐狸耳。
“你这么打一下朕,朕心中反而好受些。”
乾隆却扬唇笑了,魏怜儿瞪了他一眼。
“陛下这爱好倒是稀奇,没听说过上?赶着要?挨打的。”
说罢,魏怜儿低眸尝了一口手中的糖人,味道倒是不错。她不曾想?到乾隆认错竟同少年郎一般,买这些没用的小玩意讨人欢心。
“你打自然是行的。”
乾隆抿唇,随即又道。
“放在旁人身上?是诛九族的罪名,然对你,朕是心甘情愿。”
魏怜儿皱眉,面上?一阵嫌弃。
“陛下不必这么讨好臣妾,您身边多了一位那样弱柳扶风的美人,哪里还想?得起来臣妾呢。”
她知道乾隆爱听什么,故而便专门捡了这些酸溜溜的话来说。
“昨儿还说不生气的,今日怎么就说这些话刺激朕了?”
乾隆嘴上?埋怨,笑着却开心。
“臣妾是妃嫔,您是皇上?。皇上?有三宫六院是再?常不过的事,倘若臣妾真的因为此事嫉恨,岂非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魏怜儿轻声说道,此话说的倒是有理有据。
乾隆听了,心中只觉更加愧疚。
“若是从前,你说的自然有道理。然如今朕不仅是大清皇帝,还是你的夫君弘历。朕保证,舒贵人是最后一个?。”
乾隆真心实意的看着魏怜儿,然在魏怜儿眼中,他所说的话不过像是刮了阵风,她是不会往心里去的。
“臣妾多谢陛下垂怜。”
魏怜儿轻轻颔首,拉过乾隆的手。
二人掌心挨在一起,乾隆的手略微冷些。魏怜儿咬唇,手指勾住乾隆的,低声道。
“臣妾有陛下这句话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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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州大约待了半个?多月,乾隆便启程继续南下。
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离开苏州之后,便径直往杭州行去。
却说杭州一路上?,魏怜儿总算是瞧见了愉嫔所说的琼花。这样盛放的花儿,开的热烈繁华。
岸边偶有不少鲜衣怒马的少年穿梭在层层叠叠的花海中,那树下的年轻姑娘们?各自手持团扇,悠闲自在。好一派花团锦簇,渐欲迷人眼。
魏怜儿立在甲板上?,手中拿着望远镜,一时竟看呆了。
“瞧什么呢,瞧的这些出?神。”
她竟没意识到乾隆站在了身后,听到乾隆说话,魏怜儿适才放下望远镜,低声道。
“臣妾在看美景,杭州倒是比京城还要?漂亮。”
“你若喜欢,便在杭州多留几日。”
乾隆笑着颔首,从魏怜儿手中接过望远镜。
这里?巧能瞧见那雷峰塔,巍然而立。
“杭州烟雨最是动?人,等到下雨天瞧方才独有一番风韵。”
“陛下对杭州很熟悉?”
魏怜儿见乾隆感慨,遂轻声问。
“朕来过一次,同愉嫔也是在杭州相识。”
说起愉嫔,乾隆微微眯眼,“愉嫔可曾同你说过她在杭州之事?”
“未曾,臣妾倒是极为好奇的。”
魏怜儿咬唇,轻声道。
“她原是杭州名医之徒,幼年时便走访河山,悬壶济世。因同朕在杭州结识,也算是一见如故。只是那时朕还不知她是秀女,故而在宫中相见,颇为意外。”
乾隆轻声说道,那也是十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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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愉嫔幼年性?子颇为爽朗,常常走街串巷,这日恰巧碰见乾隆受伤便上?去搭了把手。
二人很是投缘,一见如故,交情匪浅。
乾隆没起过纳她的念头,却不曾想?到,愉嫔家人偶然得知她同乾隆相知一事。
故而强行给愉嫔报了秀女,这才进了宫。
魏怜儿颇为感慨,她望着杭州城的这一株株怒放的琼花。
“若是没进宫,她便能一直自由绚烂下去。”
“就算没进宫,同样也要?被迫嫁去给人做福晋。到时候要?做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闲散妃子那么简单了,故而愉嫔叫朕将她留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