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稀松平常的口气, 好像只是顺手帮了个小忙。
但是温荔明白,短短的一晚上,联系上她爸爸和微博官方, 开通认证, 写明发澄清,效率已经堪比顶尖的公关团队了。
难怪昨晚他一直在打电话。
她居然还误会他冷漠不管她死活,生了大半天的闷气。
幼稚。
可笑。
没脑子!
说不是假的, 温荔不擅长向人道谢,可做人不能没礼貌,被帮忙了得道谢, 不然人肯定会觉得她是头白眼狼。
她酝酿半天, 又是皱眉又是拧鼻的, 最后才从嘴吐出俩字:“谢谢。”
“不客气。”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 从他嘴巴说出来, 点陌生,又别扭。
没话说了。
来一肚子的抱怨打算起床说, 现在事解决了,没说的必要了。
阳光从套间明亮的落地窗外打进来,已经连续好天阴雨的星城终于舍得放晴,照得人心软糯糯的。
宋砚看着她,目光平静而坦然, 瞳孔被阳光映成琥珀『色』,像是装着一池湖。
正襟危坐,双手扶着膝盖上下摩挲,因为昨天睡得不太好,她脸『色』苍白,『乱』蓬蓬的头发称得一张脸只巴掌大, 五官没妆容的点缀,柔软漂亮,了平时上镜的攻击。
“那什么,你想要什么回礼?”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想了个话题,温荔拍拍胸脯,“尽管说,我钱。”
宋砚说:“我不缺钱。”
好嘛好嘛,他都不缺钱。
“那你想要什么?”
温荔心想他应该不至于像那种爱占女孩儿便宜的臭流氓要个吻啥的,结果宋砚还真的不走寻常套路,非常老土地说:“那你亲我一下。”
“……”是哪个年代用来逗女孩儿的招数啊。
温荔心虽然颇怨言,但恩人的要求总是要满足,她咳了,挪了挪屁股,挪到他身边,仰起脖子,打算给他一个脸亲亲。
宋砚侧过头,垂眸望她,语气似乎惊讶:“嗯?你怎么不拒绝?”
温荔立刻咬唇,结结巴巴地说:“给你的谢礼啊,我拒绝什么?”
“我为你会像平常那样。”宋砚突然学她平时的表,撇嘴说,“切,你想的美。”
然后又被自己模仿的口气给逗笑,冲她眨眨眼,故作疑『惑』:“今天怎么么听话?”
学得太像,温荔的火气又上来了,站起来,仰视他,用力地、大地说出自己的口头禅:“切!没谢礼了!我洗脸去!”
宋砚不生气,一副“才是你”的表看着她。
温荔转身,表却困『惑』,他刚摆明了是逗她,不是要她真亲,那证明他人不土,没要趁机占她便宜。
那她生什么气?
她觉得自己心思像海底针,时候自己理解不来。
往洗手间走了两步,她又走了回来。
宋砚:“怎么了?”
“……你真不要谢礼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试探什么。
“不用了。”
心说不出的失望,温荔按下莫名的绪,傲慢地抬了抬下巴:“哦,随便你。”
走到洗手间,作随意地挤牙膏,将牙刷送进嘴,电的刷头在嘴嗡嗡震,温荔看着镜子的自己,夏季到来之前的午间阳光太慵懒,害她刷牙能发起呆来。
直到镜子出现另外一个人。
温荔嘴含着沫儿问:“……事儿?”
宋砚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弯下腰,倾过身来迅速在她脸上亲了下。
“算我要谢礼,不会要种东西。”他看似平常地说,“你是我太太,难道连亲个脸还要找借口?”
“记住点,下次别再上当了。”
被亲的那半边脸如火烧般滚烫,温荔愣了半天,没想到他么不按套路出牌,直气得后槽牙直打颤。
等人出去了,温荔不顾上什么形象,顶着一嘴的“白胡子”冲他的背影大喊。
“我还没洗脸!你不讲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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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城的录制工作全部结束,一行人又飞回了燕城。
跟来接机的粉丝打完招呼,刚坐上车没钟,温荔接到张总电话,已经签好合同的选秀综艺过两天要开始录制第一期,让她赶紧回公司开个会。
人间你摄制组的全工作人员还在星城开大会,过两天才回燕城,算是给嘉宾暂时放了个两天的小假。
宋砚倒是没什么安排,前两年太忙,今年给自己减负,推了很多不必要的行程,提出先送温荔去公司,然后再送他回家休息。
车子开到嘉瑞楼下,温荔突然想起什么,提醒他:“哦宋老师,你答应我的去当飞行嘉宾,别忘了啊,我待会儿上去跟张总说。”
宋砚点头:“好。”
别的没什么可交待的,温荔下了车,文文跟在她身后,而陆丹却没急着下车:“你先上去,我跟宋老师聊两句。”
“那丹姐你快点。”
“知道了。”
关上车门,陆丹不多话,直接了当地开口道谢:“谢谢。”
宋砚知道她谢什么,笑笑说:“小事。”
“其实那天晚上刚录完节目出来,我已经在帮温荔找公关联系人了,但是鞭长莫及,再长的手没法一下子伸到你家去把那幅画送到鉴定机构去,所我一直在劝温荔稳住,其实是在安慰她,是营销号爆个料的事儿,亦真亦假的,最多是粉丝之间吵吵,我种事儿遇得太多了,要是一点风吹草出来回应,未免杯弓蛇影,让人觉得我沉不住气,小题大做。”
陆丹说到儿,突然啧了:“但我没想到郑雪那边会发微博,直接把粉丝的恩怨上升到艺人身。”
她不希望温荔直接把路走窄了,从她刚出道,她一直在教温荔,做人做事都要圆滑,虽然忍个字儿听起来是憋屈,但未免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比起树敌或是直接跟人翻脸,她更倾向于让温荔忍了一时,带她稳扎稳打的一步步往上爬,网上的言论如同风吹草,摇摆不定,今天全民热议,过了俩月谁还会记得?
至于黑料,她在圈混了么多年,之前带的个艺人都算是圈的常青树,谁都黑料,甭管真假,只要是艺人,身上不可能没黑料,一条条去澄清,没那精力没那必要。
“那边要公开撕的意图已经挺明显了。”陆丹叹了口气,“我是怕她到时候忍不住去跟网友吵。”
宋砚理解陆丹的意思,说:“她都看不惯身边的人受委屈,更何况是自己受委屈,忍个字不适合她。”
见过她路见不平的样子,清楚要怎样做才能让她出一口气。
他和她的想法同的地方,不同的地方,她更想当面回击,不管输或赢,总之要当面出气,连一一秒都不愿憋屈。
而宋砚却用了种更聪明的办法,直接却又委婉。
陆丹笑着点了点头:“温荔出道是我带的,事儿还不如你做得周全。你后要是退幕后,不当经纪人未免可惜。”
宋砚语气温和:“术业专攻,其实次还是我越俎代庖,只是运气比较好罢了。”
因为没拍摄活,所他脸上没带粉底,眼下略泛青的疲惫。
陆丹不知道那天晚上他没睡。
反正她知道自家那个没心没肺的小艺人睡得是挺舒服的。
目送走车子离开,陆丹莫名想起十年前,她刚出师没年,跟着老师去饭局扩人脉。
老师给她介绍圈内名导于伟光,他拍的那部文艺电影大火,除了口碑爆棚和票房大卖外,带火了当时还是新人出道的男主和女主。
她是那时候第一次见到宋砚。
十八岁的宋砚,漂亮清瘦,身上的年气没褪,锋芒毕『露』,孤傲又寡言,那人开玩笑地叫他年影帝,他不应,别人敬过来的酒,他连句客套的敬酒话都不说,直接仰头干杯。
他的傲和温荔的傲不同,温荔的傲更偏向出身优渥,属于大小姐的傲慢和无畏,她是合群的,是乐观的,而宋砚的傲则是离群的,与世俗背道而驰,不愿随波逐流。
还好于伟光喜欢他,牢牢护着他,说孩子是爷脾气,比较青涩,『性』格不太圆滑,让大家别跟孩子计较。
如果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小爷,又怎么会选择进圈?
陆丹不得而知,不过她没打听别人隐私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