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拉了拉柜子的门,打不开。但木门并没有在外面锁住,常安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冷笑道:“此地无银三百两,再不出来难道还要我请你不成!”
话落便听到一阵液体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常安捂住口鼻,看着从柜子边缘流出来的透明液体,强忍住那股腐尸的恶臭味。
“柜子上施了咒,我们也是被困住的....”常安听到一阵极低的幽怨声,仿佛是从遥远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常安内心烦躁,走到香炉跟前,抓了一把香灰往柜子上撒去,柜子的门“嘭”的一下就开了。
哼,最后还得让她自己动手,真是没用。
这点咒术都解不开,那设下困魂咒的人是脑子进了水,还是被糨糊粘了嘴,怎么有自信让这玩意儿来帮忙当监工的?
柜门一打开,那透明的液体哗的一声流得更多,常安走上前去。
柜子里放着一只白瓷坛子,坛子里盛着无数只被挖出来的眼睛,粘腻腻地堆放在一起。每一只眼睛都是鲜红的,正汩汩地往外流淌泪水。
常安叹了口气,“你们是上辈子做了什么恶事,这辈子才会被人做成鬼眼坛子啊。”
若不出她所料,设阵人的那边应该还有一个坛子,两个坛子分别装着左眼和右眼。这种毒辣又让人反胃的招数,让常安感到由衷的恶心。
常安将坛子用符纸盖上,一把火烧干净了。
“去你们该去的地方吧......”
解决干净耳目之后,常安开始再次破除困魂阵。
她这次又多起了三张符,总共是六张,然后重复上一次的方法。当符纸开始燃烧时,那三只枯骨明显比上次的反应强烈得多,震动出咯咯作响的声音。甚至随着符纸的燃烧程度,枯骨开始从中间慢慢裂开。
整栋楼中的魂魄也开始不安地涌动起来,有的甚至发出尖锐的叫喊声。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反而更像桌椅摩擦地面的刺耳声。
当符咒彻底烧完时,原本悬在半空中的骨头也碎得四分五裂,一块一块跌落在地上。
常安看着瞬间化为灰烬,然后散落在香炉里的白檀香,放下因长时间施法而发麻的手,松了口气。
过了片刻,等孤魂野鬼都聚集在香炉前时,常安开始念经超度亡灵。
常安低头闭目,小嘴一张一合,她念经的速度很快,不知道这经文内容的人根本听不清她在念什么。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到了那深沉而又悠远的念经声,外面的喧闹顿时安静了下来。
冤魂一个个被超度,笼罩在这栋鬼宅上的阴云也近乎消散了,小洋楼上的三尺阳光都变得温暖祥和起来,人们却在心里感到一丝伤感。
常安原本沧桑的眼神消失不见,她走出小洋楼,走出铁栏杆围成的会长府。她没有理会众人的喧闹,在士兵们让开的空地中间走过,迎面一双长腿闯入她的视野中,抬头一看发现是陆崇。
“您是来监工的吗?房子可以住人了,不必担心。”常安迎着阳光,眯起眼看他。
在众人眼中,这时的常安与同岁的小姑娘一样,带着点一派天真的娇气。
“我是来接你的。”
常安感到疑惑,从上到下地打量着陆崇,尔后指了指自己方方正正的斜挎包:“不必了,我的东西都在这里。”
陆崇见常安像是防坏人一样提防着他,有些哭笑不得,他自然是没想到如今的常安这么不愿亲近他。
常安的确是对陆崇有点成见的,毕竟第一次见面他的行为就很不妥当,再就是面对陆崇时,常安内心的不同寻常让她觉得十分陌生且不受控制。
第一个讨好常安的计划失败了,陆崇也不尴尬,朝林逸摆了摆手开始实行第二个计划。
两个手下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箱子抬到常安面前,动作整齐有序地打开盖子,常安低头一看发现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大半箱子的小黄鱼,常安被金光晃到了眼睛,没见过世面似的抬手捂了捂眼。
“这是报酬,常安小姐还请笑纳。”
常安瞧着这让人怜爱的小黄鱼,再看看陆崇谦虚有礼的样子,忽然就觉得自己错怪他了,还有些不好意思。她两弯新月似的秀眉舒展着,眼睛里亮晶晶的,朝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陆会长,这做派就是不一样!”
说完还若有所指地瞟了旁边的林逸一眼,林逸摸摸鼻子,表示当初是你自己说的只要三根,与他无关。
常安看着金子,陆崇就看着常安,两个人眼中都是贪婪。曾经的常安爱钱、爱美、爱调皮,看来如今的她也相差无几。
之后常安向陆崇表示自己的友好,含蓄地说了一堆以后有这等好事尽管找我的话,便坐上了陆崇专门给她派的车回宁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