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是次日下午回到雾城的。
顾连洲在书房处理琐碎的工作,隔壁的主卧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跟着，地板上发出了拖鞋踢踏的响动，司玫扶着门口及时刹车,“顾老师……”
他起身过来，“怎么？”
司玫目光惶惶,“您、您怎么把那张照片发出去了……”
顾连洲一怔，胸腔里发出低低的笑?声,“哦,原来司玫同学没断网？”
他发这条朋友圈已经过去十八个小时。
“我、我不爱看朋友圈。”
司玫噎了一下?,还有点心虚。
如果不是收拾行李箱时程媛元发过来张朋友圈的截图问她,她真的有可能明天才看到。
“不过顾老师,您怎么突然……”
他倏地将她揽入怀中，另一支手臂压在后背上,像一句尘埃落定的轻叹。
力气带着七分理性和克制，还有三分是自私与占有,想把她揉进胸膛，语气却是浮浪的,凑到她耳边。
司玫同学发完游客照，又返回去翻那张照片，放大缩小好几次,他实在于心不忍,只好代劳了呗。
发张照片是件多轻松的事情,他的语气就有多轻松。
迷幻、眩晕，好像在做梦一般。
司玫却听得眼眶也热热的，张了张口，却有点语无伦次了，不知说些什么。
“都跟你说了,什么事都有个儿高的顶着。”顾连洲松开她，蹭了一下?她发红的眼尾，“你这又是干嘛呢？”
她抿着紧嘴唇不语，猛扎进他怀里，牢牢环住他的后背。
顾连洲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和小朋友有点代沟，他拍了拍她，仍不着调，“你顾老师现在把你对外介绍了，你这一哭，我又说不清了啊。”
压低嗓音，在她耳边。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勾引完女学生，给人肚子搞大了，又始乱终弃？
司玫顿时肩膀耸动，仰起头，梨涡浅浅地漾起来，眼眶里又有晶莹。
顾连洲低头，去给她擦眼泪。
她眨眨眼，低声：“……您不能这么说，我也勾引您了。”
她不要他把所有的负担都揽到他身上，这样子，好像她的喜欢要比他少。她也是个坏学生，从见他的第一眼开始，就沦陷、觊觎。
顾连洲笑，重?新将她抱入怀中。
好，他们是声名狼藉的共犯。
-
十一后收假后，司玫重?返公司上班。
她的生活并没受到影响，若非要说有不一样的，就是比平时稍忙，自然博物馆的方案设计开始收尾。
顾连洲在学校的情况就没她那么乐观了。
嗯，在朋友圈公然发和学生的“亲密合影”，影响极其恶劣。
被解院长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扣津贴，并且被安排了一堆活儿。
顾连洲倒觉得，其实扣钱、搞科研课题都不是大问题；七天里有四天都见不到小朋友，是最烦的。
十月下?旬，司玫的方案交付了。
领了新的任务，和领导来趟雾大谈件绿建评估的项目……不过，她没有实先告诉顾连洲。
上午十点，在她熟悉的建院楼小报告厅。
崔工主导交流，她主要在旁边做做笔记双方对合同案的意见与纠正，午饭也是雾大食堂吃的，而后她一中午没休息，加班改合同打印。
下?午五点多，双方第二?次交涉，合同终于签理完毕，校方送他们楼下?，又是一阵客套才送走。
已经是下班时间，崔工也是个摸鱼能手，能下班回家决不回公司。他开车过来的，问她去哪，说不定可以捎带。
她摆手谢绝美意，说男朋友在附近，回来接她。
“那行，我走了，注意安全啊。”
“崔工再见！”
司玫舒了口气，心想终于可以去找他了。
他下?课了吗？记得他这学期周五下?午的课表是……城市设计吗？好像吧。
一边想，她一边步伐轻快往建院走去，这时身后响起了两声喇叭笃笃。
司玫满心欢喜回头。
却见……是红色的帕萨特，邹春雨面色沉重?，坐在车里。
“邹老师……”
司玫到底还是上了坐在副驾驶，双手乖乖地搭在膝盖上。
邹春雨舒了口气，道：“过来是和设计院谈绿建评估委托的？”
“刚谈完，”她抬头，“您怎么知道……”
“我这学期开始接管绿建研究所了。”
“恭、恭喜您。”
“司玫，你跟顾……顾连洲在一起了？”
邹春雨直截了当。
这个消息是她从学生堆里听到的，起初还觉得荒谬，假得不能再假。
后来看到了俩人的朋友圈，再加上校园论坛飘红的热帖里，有人拍到他们在湖边接吻的照片，又真?得不能再真?。
司玫沉吟了两秒，“……嗯。”
“什么时候的事？”
“我毕业后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