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忘记,上一次凤无忧魂魄出事,贺兰玖是用自己的命才保下凤无忧。
如今他还能活着站在这里,说是奇迹都不为过。
贺兰玖摆摆手:“别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行不行?神殿也是有家底的,虽然没有驱魂引的阵法,但巧得很,正好有解法。”
驱魂引威力如此之大,自然就有心怀叵测之人动歪念头,想用这种法子去驱逐别人正常的生魂,以此害人。
因此,也不知是哪些厉害的先辈,竟然将解法研究了出来。
这解法非常琐碎,但却并没有多少难度,主要是以落魂固魂为主。
萧惊澜眉梢微微挑了一下,说道:“我只是不想无忧再伤心。”
不管他多不愿意承认,贺兰玖对凤无忧来说是特殊的,这一点无可辩驳。
贺兰玖道:“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本神子就很想死不成?”
除非万不得已,他也不愿离开凤无忧身边。
只是……
他摸了摸手上的珠子,此时珠子仍是青白一片,没有一颗向纯白转变。
在晶棺中吸得的灵力比想象中来的要多一些,若是按照这种流逝速度,就是陪着凤无忧三年五载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
大概他真的生来,就是要为凤无忧挡灾除难的。
这苟延的性命,若是不能为她做些什么,留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贺兰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拿出几支特制的长针,一连钉在凤无忧数处穴位上。
针下得极深,似乎要将凤无忧穿透似的。
萧惊澜眉心不自觉地皱起,但他也知道,这些长针的效用并非治病,而是固魂,因此他纵然心疼,也只忍着,什么也没说。
扎好长针之后,贺兰玖又亲手配了一种香,在房间四角都点着。
这香气并不浓郁,却有一种通神的错觉,不必说,也是和稳固魂魄有关的。
他们做所有这一切的时候,凤无忧都只是安安静静地躺着,无论外面的声音有多大,她都一点也听不到,更不会把她惊醒。
萧惊澜看了几眼,忽然转身出去了。
这样的场面,或许是他最无法忍受的。
此时的凤无忧,就像是与这个世界隔绝了。
没有任何一个时候,能让萧惊澜比此时更清晰地认知到,凤无忧不属于这个世界。
贺兰玖要的东西并不算复杂,燕霖办事效率又极高,很快就找齐了。
萧惊澜寻出一间足够大的屋子,将东西按照燕霖的要求摆放好。
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所有守卫都是他亲自挑选,甚至他自己也守在了其中,绝不会令任何人有机会从中捣乱。
贺兰玖对此并无异议。
虽然他看萧惊澜不怎么爽,但也知道,在和凤无忧有关的事情上,萧惊澜绝对是半点也不会掉以轻心的。
南越神殿的仪式往往有一种超常的美感,当贺兰玖又一次穿着宽大的红衣,赤着脚,走入图案复杂的法阵中时,每一个看到的人几乎都生出一种错觉。
那就是,这好像就是不久之前某一幕的重复。
这种想法令他们暗暗心惊,一个个都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觉。
正是因为看着太像,所以,才绝不能让上一次的事情再次发生。
整个小院都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在凡有靠近,格杀勿论的铁令之下,贺兰玖终于开始了他的仪式。
这一套繁复的仪式足足持续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当贺兰玖近乎脱力的停下动作,将凤无忧身上最后一根长针除下,说出一句“好了”的时候,守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几乎虚脱的感觉。
萧惊澜问道:“我现在该怎么做?”
贺兰玖翻了个白眼:“当然是抱她去休息,不然让她睡地上啊!”
他这语气算得上是恶劣,但萧惊澜却一点也不在意,只是小心地抱起凤无忧。
只一入怀,他心头就是一定。
此时的凤无忧虽然仍是睡着,可那种感觉却和一日之前完全不一样。
她轻轻的呼吸,胸口起伏,分明是和这个世界,再一次产生了联系。
萧惊澜望了一眼贺兰玖,什么也没有说。
对于贺兰玖,早已不是一个谢字所可以表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