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惊澜竟将手中杯盏捏成粉碎,碎片一块块嵌入手中。
“主子,你这是何苦!”燕霖一边捡着碎片,一边连声劝尉:“娘娘最心疼主子,要是主子伤了,娘娘又要生气,就是为了娘娘,主子也要照顾好自己。”
可这碎瓷太碎,陷在手心里怎么也捡不干净,燕霖眼泪便不受控制地落下来:“主子……你别这样……”
萧惊澜一语不发,任由燕霖施为。
可正是这样顺从的萧惊澜,才是最不对劲的。
“不必弄了。”萧惊澜忽然伸手拂开燕霖,自己胳膊一震。
真气溢出,将碎瓷都震了出去。
“无忧无事。”萧惊澜淡声说道:“她是银鱼,哪有会在水里出事的银鱼?”
他站起身,再次说道:“无忧……不会有事!”
说着,便大步向帐外走。
“告诉慕容毅,让他自己撑着。”萧惊澜道:“无忧定是像上次一般,等着我去找她。”
上一次,他便迟了啊。
仙子关外迟了一步,于是北凉草原,天神宝藏,就迟了那么久。
一直到她落水遇险,他又找了许久,才终于找到她。
这一次,定然也是如此。
只是,他不会再叫她等那么久。
他要第一时间便找到她。
而她见到他,也定然和上一次一样,离得老远就扑上来,牢牢地抱住她,像个挂在他身上的无尾熊。
这消息在天岚大陆四处传开。
长孙云初匆匆赶到御书房想求一个否认,却只看到慕容毅失手掉了手中的奏章。
拓跋烈坐在铺着名贵兽皮的汗位上瞪着眼睛大声询问:“你再说一遍?不可能,凤无忧那妖女,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出事?”
甘雨心连夜点了大军,直奔南越。论对水的熟悉,谁也比不上他们芳洲人。
程丹青和纪卿带足所有能想到用到的器具。
整个天岚大陆,似是都为同一个人的失踪,而彻底沸腾起来。
唯一高兴的,便只有夏平宁。
她处心积虑在南越布下这颗棋子,当时只是为了将风雨楼设在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谁知道会有如今这般作用呢?
萧惊澜突然离开,她本以为西秦军队必出破绽,与西秦北凉的联络也一定会出问题,因此下令大军急攻。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无论是西秦还是北凉,都表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坚韧,硬是将因为萧惊澜不在而产生的缺口,硬生生地补住了。
西秦与北凉也不主动出战,蛮荒众人想攻却也攻不破他们。
战势,一时僵持。
外面闹得这样天翻地覆,凤无忧却全不知情。
她看着眼前的山洞,只有无奈。
那日她落水之后,借着银鱼对水的亲近与千月一同漂流了一段时间。
水势很急,她们没出什么事,却也无法靠岸。
可她们戳战许久,体力早已透支,维持身形已是用尽全力,却偏偏在这种时候,她肚子里的小混蛋也来捣乱。
那一阵突如其来的钻心疼痛,叫她再也无法拉住千月的手,被激流狠狠卷了进去。
当她醒来,便已经在这个黑暗的洞里。
此地潮湿、阴冷,显现是地底。
凤无忧是被卷入地下暗河,甩到此地来的。
她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查看自己的肚子。
昏迷之前的那阵疼痛,令她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虽然这小混蛋害她如此,可这是她的孩子。
她已然失去了一个,绝不想再失去第二个。
幸好,脉相还算安宁。
他在水中闹的那么厉害,到了这里,反而并没有受太大的伤害。
一面被水完全堵住,凤无忧不知冲她进来的地下暗河到底有多长,体力未复之前,她不敢冒险。
就是体力充沛,她也不敢往这里走。
谁知道肚子里这小混蛋,会不会又突然闹她一下?
她不可能每次运气都这么好。
无奈,她只能往另一边走,试试能不能找到别的出口。
这些子日子,她在黑暗中摸索,就如盲人一般,全靠手探路。
饿了,便抓一把洞壁上的青苔来吃,渴了倒是方面,此地水系丰富,倒时时常能看到有细小的水滴从洞壁渗出。
黑暗中不辩时日,她自己也不知自己走了几天。
累了便歇一会儿,但凡还有一丝力气,就努力向前探路。
肚子里的小家伙这次倒是乖了,许是知道她娘亲处境艰难,一连好久,都没有再闹她。
甚至,吃着那么难吃的青苔冷水,也没有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