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心里深深以为对方老早就想去了,想想自己刚从那房间出来,就如耳真熟悉,但也不好打搅男主女主的戏份,懒得去看众星拱月的戏。
推辞道,“你去吧,我有些累了,想歇歇。”
不想去?罗小侯爷越发看不明白他如何想,脸上明白摆出想去就去,还装什么的表情。
而周至看到只觉得这罗小侯爷真真太会演戏了,明明是自己想去,还要演出一副我看你想去才答应去你现在怎么又不去了的无奈表情。
两人内心一个天一个地的猜测对方,殊不知差别甚大。
周至一眨不眨的回视,罗小侯爷妥协了一般,“既如此,我去代你看看。不久便回来。”
可有可无的摆手,罗小侯爷起身修整衣物大步流星离去,看起来是焦急的模样。
其实进房之后不断喝水,换个人也会是这样的步伐。周至只当自己猜中了罗小侯爷的心思,抬眼见春杏咧着嘴咬牙切齿的模样,差点闪了舌头。
一番折腾周至边咳嗽边解释,成功将事情简短概括成为自己不喜芳莹寻之陷害之。不简短则是自己在街上看到芳莹,一时间心里极度不愉快便忘了你的存在,一路尾随成功把她推下水,心里还没开心被抓了个现行幸好有如耳真相救之后便来了这里。
当然重点是害芳莹落水,春杏一直看她不顺眼,周至当然挑这段重音说了,果然春杏眉开眼笑了起来,丝毫没有刚上一秒的凶恶模样。
周至不得不感慨这变脸的速度。
两人扯了几句话,隔壁又热闹了。罗小侯爷还未回来,亦是意料之中的事。
“哼,还给那女人落水也是好事了,没想到还能这般惯用聪明,把侯爷引去,真是妖女。”
满脸意犹未尽的道,“要是奴婢再聪明些,现在写出首诗来抢了她的风头指不定能把她气出倒仰来。既能杀一杀她的锐气,还能给夫人出出气。”
周至听言呆了一呆。
他怎么没想到呢,这实在是一个吸引仇恨得不能再吸引的手段了,想想,本来大放光彩的时候突然蹦出个旗鼓相当或是更甚的对手,便是记也记住了。周至没想抢风头,只是在某一轮比过她就可以了,署名就是娇字,再让春杏上去,她应该明白是谁。想来他自个妆前妆后反差很大,芳莹一直认不出来,她身边人那么多他又不好跳出来说出身份,现在只能靠春杏这张熟面孔了。
月台楼的题目一向是在台上出题,台下或者厢房里的人回答,再由小厮交到台上,由台上的几位老先生进行选择,选最优者。每年有五道题目关于写诗,记得有一道题目涉及塞外战场,月台楼才子众多,却没接触过此类地方,自然难以想象是怎样的,因此写出的诗并不成气候。后来作者也不太想让芳莹显得太过另类,也就让芳莹随大流拿了一首擦边的,却也实在不足,老先生们在矮子里挑高个儿,堪堪选出来的第一罢了。每个题目的第一都会有奖励,奖励跟题目有关,记得书里写的奖励都是芳莹获得,奖励也没假手于人而是自己去领的。
“题三:塞外之争。”
楼下长声宣布题目,时机正好。
这一次他也抢不了芳莹多少风头,之后的题目她依旧会是佼佼者,而且这题目有所为难,他这答出来的算是在塞外长大的,体会过便不算觉得为难。况且旁人一般注意力只会关注门门第一的人,不会对偶得第一的他进行过多关注的。
“春杏,纸笔。”
春杏啊的疑问,还是乖乖拿了过来。
周至写完诗后待墨迹干透,才让春杏放在托盘拿去。
不多时,便有了结果,毕竟这个题有些为难,交上来的不超五十人。
“塞外之争,得胜者:天字二楼三房。”
长音之后是无端的寂静,得胜者的名字不再是芳莹,而是一个陌生的,貌似还是房间名字?众人面面相视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莫名。
周至用指尖敲了敲桌面,响起清脆声,“好像是叫我们的,你下去看看。”
春杏当然知道天字二楼三房了,这时候却又有些不知道了,眼见周至平静的模样,呆呆的应了声是,在门边对着门牌端看良久,被楼下跑来的小二哥叫唤,才惊醒了,嘴里说着,“哦,是是,天字二楼三房。”
直到到了楼下接过精美盒子包裹的奖励,春杏尤在云里雾里,脚步绵软的行走,怎么只是说说夫人就真做出诗了呢。脚步不稳,脚下似乎有什么拌住了,春杏打了个踉跄。
站在阴影的人适时扶住了她,“小心啊,春杏。”
声音温温柔柔的,对方的手冰冰凉凉的隔着衣物贴紧在手臂上,像是蛇那样,春杏莫名的打了个寒颤,抬眼看到芳莹微笑的模样,却不知为何感到冷。
干巴巴的笑着,春杏低头把盒子抱紧,话也没说就朝楼上走去。
芳莹站在原地盯着春杏的身影,对对方的态度脸上没甚么表情。朱红柱身巨大的影子把她纤细的身影大半都包在阴影里,漂亮的手拂过发髻,动作妩媚又多了丝意味。顺着鬓角的发丝,直到梁世子在身后叫了声莹姐姐,顺发的手打了个旋停下。转脸望去,轻迈莲步,笑颜如花。
“世子。”
周至翻开盒子,素色垫子上躺着一把精美鞭子,通体漆黑,仔细看去,又仿似有红丝流动。墨中血,煞气,名字倒也相配。
春杏回来后明显心不在焉,周至叫了好几声才恍惚的嗯的一声,问了又说没什么事,她实在不想说周至便不好再追问。罗小侯爷在春杏后半步回来,面上有明显的不高兴,也不知道芳莹做了什么惹得他这般,周至不想触霉头,说想回去。没想到这厮也跟着要回去,只得一同坐上罗府的马车。
抛开等马车时,被一众游玩花娘扔了满怀花枝的插曲,周至手忙脚乱的模样,罗小侯爷更臭的脸,似乎过得还算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