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人群骚动起来,祝羽隔着后面的一男一女询问覃旸的遭遇,覃旸简单说了,之前以为他们不在,现在都不太敢确定刘月琴在不在了。
祝羽告知他,他是在回病房之后不久发生异常的,就是眨眼的时间,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他,还有戴琳娜牧弘,以及另一个男人,也就是现在坐在戴琳娜身边的男人。
覃旸对那男人没有印象,祝羽说他们之前见过,男人叫卢乡,是陪床家属,结果家属消失不见,他这个陪床的留下了。
前排的男女也展开了自我介绍,男的叫陆世福,女的叫关立秋,是夫妻俩,也是“车祸”送来的。
车祸送来的都有共同点,经历了短暂昏迷,被送来这家医院,醒来后都没什么大问题,甚至伤势都只是些不痛不痒的刮刮蹭蹭,祝羽的轻微脑震荡还算是严重的了。
覃旸之前简单介绍了魏尧,他一贯毫无起伏的情绪,面无表情,总是黏在覃旸一个人身上的目光,都让大家发现了他跟正常人的不同之处,之前谁也没深问,这会儿祝羽却问了。
“你又是怎么留在这儿的?”
魏尧看着祝羽及其他人,跟覃旸的眼神有很大不同,就跟在与一堵墙对话似的。
“我是,病人,在这儿,住院。”
覃旸觉得祝羽的询问带上了私人感情,语气十分不客气,这会儿忍不住对魏尧感觉有些抱歉,轻声开口问道:“你的家里人今天没来看你吗?”
魏尧再次看向覃旸,眼神立刻和之前大有不同,扬起了明亮的神采,摇了摇头,像是没有丝毫遗憾和不甘。
覃旸对他笑笑,不打算深问。
戴琳娜用胳膊撞了撞祝羽,眼神瞥向魏尧,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意思很明显,是在说魏尧脑子不正常。
覃旸没理会他们,虽然他之前也有相同的判断,但是看着魏尧在众人眼前被这样判定,他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他之前心里是有疑问的,但没有问出口过,不仅仅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机会。
他从见到魏尧第一面时便觉得他是个病人,如今听他亲口承认,再加上短暂的相处,几乎可以确定魏尧的病要么是某种严重的情绪病,要么是先天性的大脑疾病。
这样的病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是最容易会被直接放弃的目标,偏偏覃旸闲了一阵子,多了爱管闲事的毛病。
戴琳娜跟牧弘讨论的声音不小,传到了覃旸的耳朵里,他清楚地听到戴琳娜的惋惜:“长得真不赖,可惜是个傻子,白瞎了那么高的颜值,你看到了吗?他的身材好像也不错……”
覃旸一向认为,对一个女生做出某种评价是很low的行为,可他需要承认,他一直都不大喜欢跟戴琳娜相处。
尤其是现在。
魏尧是可以听到的,他的听觉没有问题,但对那些话充耳不闻,他依旧好奇地看着会议室里的其他人。
覃旸总感觉魏尧像是一只第一次接触人群的小狮子,带有浓厚的探究欲望和些许不知所措。
魏尧对周遭发生的这一切都似乎只感觉到兴奋。
已经有人等不及了,站起来东张西望,甚至想要冲出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到底是谁的恶作剧?!”有个男人站起身来怒吼道:“费尽周章搞这么一出,又把我们所有人晾在这里!有本事滚出来!让你爷爷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有他做先驱,也有几个咋咋呼呼的人站了起来,几个人大声叫嚷,商量着要冲出去看看。
魏尧好奇地看着那些男人,覃旸适时地轻轻按下他的脑袋,虚张声势的人不可怕,但会惹上麻烦。
祝羽好死不死看到了这一幕,眼角跳了跳,神色晦暗不明。
会议室里还剩下一些人,覃旸这边的几个都没动,除了没动的少数,多数人都在咋呼“队长”的领导之下出去了,想要一探外面的究竟。
魏尧看着覃旸:“我们,不出去……”
覃旸几乎已经习惯了,听他用这种平稳的语气说出疑问的句子,轻轻摇头。
“在还没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之前,我们先静观其变。”覃旸说完,又担心自己的表达方式魏尧听不懂,继续开口解释道:“我们先等等看,你跟着我就行,千万别乱跑,知道吗?”
魏尧乖巧点头。
覃旸在他点头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临时充当了魏尧监护人的角色,比起自己,他更担心魏尧的处境。
人在极端环境下会有很多极端不理智的做法,拥有正常情绪的人类懂得趋利避害,但是魏尧显然不懂得害怕为何物,他从一开始,好像就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有趣。
遇到那些极端分子,覃旸怀疑魏尧的第一反应不是绕开,而是撞上去,想看看会不会产生什么绚丽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