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如此,赵豫就越是想要将老?六收入囊中,成为兄友弟恭的典范。他致力于寻找老?六的缺点、黑点、软肋,只要掌握其中一个,就可?以让老?六那骄傲的狼成夹着?尾巴的狗!
二皇子赵豫看着?不苟言笑的沈其,对身边的人说:“瞧瞧六弟的人,这才是得力的。”
身边人附和。
赵豫说:“老?六青天白日?的在舱里不知道做什么?事儿呢,还有?个忠心不二的守门,你们都跟着?学学。”话?音落,他忽然收起了轻松的笑容,变得阴沉了一些,“让开?!”
沈其挡在门前,不动如山。
他从小跟在沈宥豫的身边,沈宥豫是当今最?爱的儿子、淑妃独子,从小就是横着?走的,因此身边人也别有?优待,沈其从未受过委屈和慢待。但?当个下人,没有?受到过慢待不代表高人一等,沈其深知跟在端王身边时他的行为准则。
可?以不说话?,切记不能够对其他人摇尾乞怜。
可?以反抗,但?绝对不能够对其他人弯腰求饶。
因为他身后是端王府的脸面?。
赵豫扯着?嘴角淡淡地笑了笑,他侧侧头,有?七八个人从身后走了出来。他们二话?不说地朝着?沈其攻击过去,为什么?一下子走出这么?多?人?还不是因为以前动过手,知道沈其几斤几两。
打斗一触即发,沈其已经捏紧了拳头。
门里面?传来声音。
“二哥真是悠闲,祖母过寿你竟然在外游湖。”沈宥豫说得义正言辞,仿佛同时游湖的不是自个儿。
赵豫被倒打一耙也不恼怒,收拢之心昭然若揭,“我哪里有?六弟的闲情?雅致,正带着?人巡湖,免得晚上出现了纰漏。”
沈宥豫毫不掩饰的冷笑,他在兄弟间就是这么?的我行我素,这是端王应该做的,也是他不屑于遮掩的,“沈其,进来。”
沈其冷冷地看了一眼?收势不及,倒了一地的二皇子属下,转身推开?门走了进去。
赵豫脸上挂不住,狠狠地说:“丢人!”
从地上爬起来的属下面?色如土,他们全力一击,却没有?想到关键时刻端王说话?了,这下如何去打沈其,只能够收势不发,但?他们收放自如的本事肯定不行,直接扑街,给二殿下脸上落了一层灰。
赵豫踹开?挡在身前的下属,提步走进了船舱。
船舱内的靡靡之感有?,但?不重?,不像是纵情?过后的样子,更没有?任何放纵的痕迹。暖意融融中,只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异域风情?和温暖恬淡。
赵豫的眼?睛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后,看到了坐在矮桌边自斟自饮的沈宥豫,沈宥豫后面?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侍从。
老?六手边还放着?一本书,灯就在前头,他是边看书边喝一杯,以文下酒,品啧书中趣味。
“六弟好闲情?雅致。”赵豫朗笑了两声。
沈宥豫表情?清清淡淡的,“没有?二哥快意。”
他挺满意自己的字,但?独独有?一个不满意,就是其中一字与二哥的名讳重?叠。退一万步讲,一旦太子哥被废,二哥登到大宝之位,为了避天子讳,他还要改字。一想到这一幕,沈宥豫就老?大不乐意,所以坚决扶持太子,让眼?前这虎视眈眈的家伙美梦落空,最?好能够抓到二哥德行有?愧、行为不检、御下不严、贪恋权色等等实质性证据,只要能够找到证据,他绝对毫不犹豫地呈到阿父跟前,送二哥去守皇陵!
想到此,沈宥豫朝着?二殿下露出了一个真挚的笑容。
赵豫觉得背后凉了一下,仿佛有?什么?冲着?自己的后脖子吹气。
他克制着?自己扭头去看的冲动,坐下后犹如天底下所有?关心弟弟的兄长?那样对弟弟嘘寒问暖。
“我出来前,父皇还提到你,说今日?是什么?日?子,你竟不在。”
“我与阿父说过。”沈宥豫看了二哥一眼?,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就是炫耀了一下,“我讨来了点花树的差事儿,就提前出宫看看,就和二哥巡湖一样。”
赵豫的脸色黑了一分?,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六弟不是不喜这些繁文缛节。”
沈宥豫光棍地说:“今年喜欢了。”
多?年不点花树,好不容易点一次,不少人的眼?睛注视着?呢,这可?是在圣人、在后宫、在前朝露脸的机会,不仅仅是露脸,还是彰显了身份的特殊,让前朝后宫看看,圣人属意的究竟是谁。
别看是点一把火,却有?着?极强的政治意义。
赵豫巡湖,不就是在争取。
别的兄弟也在运作。
他们的父亲是个喜怒面?不改色的人,儿子们可?以上蹿下跳,但?不能够跳到他的跟前,所以大家反复商量好了一般没有?刻意献殷情?讨要,而是做着?侧面?功夫,以示诚意。
没想到……
没想到,他们明争暗斗的东西,早已经是别人的囊中之物。
看面?前志得意满、洒脱不羁的人,赵豫愤怒的心猛地就松弛了下来,他笑了,“六弟就是六弟,总是出其不意,快人一步。”
“不过是胡搅蛮缠罢了。”沈宥豫浅笑,他只是从来不藏着?掖着?,做了他们想做,却从来不做的事情?。
赵豫收起了笑容,意味深长?地说:“是呢。”
一想到别个兄弟还在做无用功,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视线移动,赵豫注意到了沈其身边站着?的人,一开?始以为是个普通下属,现在看,唇红齿白、容貌端华,有?着?书卷气的儒雅和生活气的恬淡,是个很好看的小书童。
他看向了沈宥豫,惊讶之余是捕捉到了大秘密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