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窗外?还?是黑的,方年年顶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坐在梳妆台前。她点?了一根红烛,幽幽的光照在脸上?,反映在铜镜里显出了几分光怪陆离,就像是恐怖电影里的桥段。
清素的室内多了梳妆台,衣柜里多了衣服,暖水瓶里灌满了水……这些都发生在晚上?她睡觉的时候,而她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
方年年看着“凭空出现”的它们,心中一阵一阵发寒。
还?很?无?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就是小小的蝼蚁,竟然一点?儿反抗之力都没有,甚至于她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人心真的比鬼怪还?可怕。
她安静地坐着,耳朵不放过任何一点?小小的声音,除了家具偶尔发出来的呻|吟,再无?其他。
更漏滴滴答答地走动,黎明前的漆黑被取代,天空是蟹壳青的颜色,流云缕缕,东方有太阳一跃出地平线就释放了万丈光芒。
冬天的阳光总是显得那么无?力,落在身上?毛绒绒的。方年年笑着打?开了窗户,任由清冷的空气随着阳光一同涌入。
“不管你想做什么,都没法打?倒我!”方年年认真地说,既是给自己打?气,又?是说给暗中的人听。
有本事就跳出来啊,让她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方年年睁大了眼睛,真有人□□进来了。昏暗的光线里,她就看到一个?人影□□进来,再然后她没看……因为她转身拿起了蜡烛台,抓在手里重新站到了窗户边,和来人面对面。
“是我。”
方年年及时止住了动作?,没有把蜡烛台砸下去。
“吓死我了。”
“不怕不怕。”沈宥豫安慰着,他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的姑娘,发现她状态不错,小脸因为恼怒晕出一团红,双眼明亮,精神?特别好。
看着沈宥豫的笑脸,方年年心头来气,扔掉了烛台用手锤他的肩膀,“笑什么笑,不准笑。”
“好好,我不笑,哈哈哈。”沈宥豫憋着笑容,但真的忍不住。
清朗的笑声在冷寂的小院里响起,方年年一开始还?生气,气了一会儿就忍不住跟着弯起了嘴角。
“这是哪里?”
“皇宫。”沈宥豫没有任何隐瞒。
简简单单两个?字,随着它们落在地上?,瞬间砸出冰凉,方年年仿佛觉得地下涌出冰封,从脚底开始蔓延……她感觉自己呼出来的空气凝成?了冰霜。
沈宥豫看方年年凝固的笑容,心里面沉了沉,轻声说:“别怕。”
方年年视线凝结在沈宥豫的脸上?,他说他本名赵禹,她早应该想到的,皇姓为赵,“你是谁?”
“赵禹。”沈宥豫避重就轻,仿佛不愿意?多说什么。
方年年继续问,“还?有呢?”
“圣人是我阿父,我阿娘是淑贵妃。年年,我不是有意?欺瞒,我只是怕你知道后不理我。”
方年年摇摇头,风吹过她的面颊,把温度带走,她喃喃着:“我真傻,我真傻……”
她给家人带来了祸端……
“年年……”沈宥豫焦急地喊。
方年年抿紧了嘴,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抗拒。
沈宥豫茫然,心中微痛,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出现了。
紧锁的院门突然打?开,一行人鱼贯而出,为首一人是淑贵妃身边的大宫女芳杏。芳杏看到沈宥豫在这儿,一点?也不意?外?。
昨晚六殿下就在宫门口等着,足足等了一夜,要不是沈其苦苦拦着,端王夜扣宫门的事情?足够震惊朝野。说不定被有心人利用,借此?攻讦太子。
宫门锁头一开,六殿下就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一路冲进了关雎宫,从暗处揪出一个?暗卫,逼问出方年年所在,直接就□□找人。
这些,芳杏知道了,淑贵妃当然也知道。
芳杏朝着沈宥豫行礼,“殿下,娘娘在殿中等您,还?有方姑娘。”
沈宥豫看了眼冷漠的方年年,心头弥漫着烦躁,他口气生硬地说:“知道了。”
方年年看都没看沈宥豫,转身走了进出。还?不明白吗?因为沈宥豫逃家在外?引起了贵妃的注意?,就看看儿子为何滞留在外?面,这一看,呵,外?面有个?小妖精勾搭着儿子呢。
小妖精是路边的小野草,竟然自不量力地勾着天边的星星,在贵妃看来肯定大逆不道、罪不容诛。但特么小妖精什么都不知道啊,就被扣上?了大帽子,关进了漂亮的小笼子。
小笼子外?面是天底下最大最威严最了不起的大笼子,关着一个?男人、许多女人和许多中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