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凉,阳光被云层稀释,偏院的破木门被吹的哐哐作响,屋外吹着阵阵冷风,顺着小细缝溜进。
声音惊醒了程儿,令他在睡梦中极不安宁,皱紧了眉头,口水顺着圆嘟嘟的脸蛋渗进了枕头里,留下深色的印记。
沈昭眉目如画,染上了宠溺的笑意,用绣着玉兰花的帕子为他轻轻擦拭。
程儿小小的身子被她挡住,如初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小公子还没有醒来啊?”
沈昭将他在被褥外的微凉小手捂了进去,为他掖好被子,这才轻轻转身站起,淡紫色的裙摆一起一落,像穿梭花丛的蝴蝶。
“天气凉了,人都有些贪睡,我也正困着。”她说着,脸色也泛着淡淡的乏意。
偏偏如初精神的不得了,小脸红润润的,像初摘的红苹果。“嘿嘿,奴婢怎么不觉得。”
沈昭娇嗔看去,“谁哪有你精神大?”
“小姐别打趣奴婢。”她颇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方才奴婢去打水的时候,看见东芝啦,她的腿已经好多了。”
沈昭颔首,算着时日,是应当快好了,也不负她多日照料。
她宽慰一笑,“那便好,她母亲日日担心着。”
“东嬷嬷说,等东芝好啦,就让她继续来服侍小姐。”
沈昭看了看熟睡的程儿,语气柔柔。“她若是帮我照顾程儿,总比旁的婢女好些。”
话音刚落,程儿便翻了个身,睡得极为不安宁,踢掉了被子,她便立刻为他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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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板好。”小王一见沈昭到来,就朗声打着招呼,似要把人早晨的乏意全部吓跑。
“早上好。”
她笑着回应,一转眸却看见内屋似有人在拉扯,透过帷幔,可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个矮的老妇人死死攥着木大夫的衣袖。
“内屋怎么了?”
“内屋?”小王一脸莫名,张望过去,“小的也不知道,木大夫不是在诊脉吗?”
沈昭狐疑地靠近,他们的交谈声越发清晰地传入耳中。
老妇人声音中带着微微颤抖,抑制着悲泣,“求求你了大夫,你就看看我儿吧。”
木大夫想要推开她,却又不敢用力,只能左右为难,“你找找别人吧,我真的不会医治,况且我也上有高堂。”
老妇人呜咽了一声,伴随着阵阵啜泣,着实让人心痛。
沈昭挑开帷幔,木大夫立刻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眼睛放着光亮,一脸恳切,“叶老板!”
这声叫喊传入了老妇人耳中,让沈昭同时成为了两个人的救星。
她的啜泣立刻停下,抓住她的紫色纱袖,像是在漩涡中抓住了浮木,袖口绣着的小绒花都被攥的皱巴巴,可见使了多大的力气。
“你是这里的老板?求求你医治我儿吧!”
说着竟要跪下,“来世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沈昭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着急忙慌地将人扶起,可她铁了心要跪下,使了好大的劲才扶起来。
“您大可不必如此,我答应医治他。”
老妇人怔怔地看着她,像是确认了自己没有听错,喜极而泣,半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