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好红的花。
早前她便有在过路之时,瞥见这花的万般风华,心下就起了想要摘下一朵的心思。可惜,那位幸微姐姐曾与她说,外间的这花陛下格外珍视,阖宫的人都须好生照料,摘不得的。
她也有问过,为何。幸微只是缄口摇头,同她说,此时说来话长且在宫里是说不得的。
如今,她很想知晓这花中藏着的故事。
再看了眼自家陛下的眸子,当真是一贯的冷冷清清波澜难惊的。长睫覆盖之下,黑色的瞳仁都似快泛蓝光般的冷然。这样的陛下,是不好亲近的。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罢,不必遮掩。”扶修眸子微转,余光处可看着她了,就道。
忽如其来的言语,吓了乐谙一遭。她随即扁了扁了嘴,不再搭话。
扶修此话,倒是真想同她说上些什么秘辛。她还这般年幼,心智都未全,哪能过早的知晓那些伤怀又凄苦的故事。他们之间,有他先懂得那些人情冷暖,往后再慢慢教她就是了。早知的人此痛何琼,晚懂的人多些逍遥。
她今日梳了双髻,正如凡间的垂髫孩童的年纪。定了定心神,扶修大掌绕起她脑后的一缕散发,轻问道:“可要摘一朵?”
乐谙瞬时便来了兴致,“要的!谙谙想要两朵。”
扶修弯了嘴角,默许下来。
过生辰那时,他的身量还未有阿佐高,半年多的日子过去,他已高出阿佐几分。他今日罢了早朝,早间自响秋殿出去时,便是半披了发。宫婢以一龙纹的发带将他两鬓的发束在后头,他便就出了门。
替乐谙化那颗妖丹入体,有损元气,他看着脸色也差了不少。身子再如何挺拔,也抵不上原就是纤瘦的身量。再看,便显然可见,是有那身染了病气的摇曳之感。
他蹲了身子在花丛前头,长指捻了花茎,替她摘了两朵下来。
这花并非凡品,两颗极稀罕的梧州鸠骨续了花期,若是不摘下来,千年万年都可一直开下去。摘了下来,便是同其他花草一般,新鲜不过几日了。
乐谙得了两朵红磷花,心思愉悦的可窜上天穹去。小短手对那几片花瓣抚了又抚,抚了又抚。
扶修依旧便推了木质轮椅慢行,嘴角的笑却是愈加的放肆,过不多时,竟还露来出几颗白牙。
待他反应过来那刻,又微不可查将几颗牙同那不适宜的笑隐藏了去。
妖帝当是庄重矜贵,须得自持,不可有这如她小儿这样的憨气言行。
亏得这里四下无人,若被瞧了去,他这自小肃然的周身气质,怕是就被毁了。
实在不可。
...........................................................
宫医阁那边差了人将王儒开方子需捡的药,打包分贴,一并送至了千机殿。
闻倧这边命了人,每日订好时辰煎好了药,将药送去亲侍那里。扶修的亲侍只有两人,就是阿佐阿佑两人了。
今日的药送到阿佐那里,还是从药罐子里刚倒出来的,滚烫非常。
喝药须得趁热,阿佐接过托盘双手端着,同那宫婢道了声辛苦,即刻就提腿去响秋殿那头寻妖帝去了。
鲁嬷嬷拦他不及,阿佐端着木托盘一阵风似的刮了进去。
扶修摘了两朵红磷递到乐谙手上不久,破天荒的笑出来白牙。
也便就在他敛去了那笑没多久,阿佐一阵风儿的样子冲将进来!
平地一声惊雷巨响。阿佐做样行了一礼,躬身道:“陛下,该喝药了。”
“......”
乐谙回了头,没多讶异阿佐为何在此,惊诧的是他口中说的那话。
她继续盯了扶修好看的眼,心中嘀咕了一阵,才问:“喝药?陛下......你还说没有在骗我。你扯谎了。”
“......”
她盯着看他,他转头视线就盯上了“惊雷”阿佐。
平日里就是个冒失的,这会子又不知是使了什么招数,外头有鲁嬷嬷守着,都能让他偷跑进来!
这一日日的,就知端一碗药追着喊着要他喝,简直大胆!那憨憨好容易才信了他的话,这下,他还如何做她英明神武、说一不二的陛下呢!?
“......”